大司马夫人请上座(149)
既然能寻到机会传信出来,说明她没有被完全控制,时彧当机立断,叫赵跃将那人稳住,并想办法传递次日酉时的时间回去。
以她的机敏,一定能懂。
时辰一到,时彧与李由一起,率一百精兵上了山,在射杀了几名哨兵之后,便长驱直入,直奔卢王寨中心。
彼时寨子里的人虽已经酒过半酣,可毕竟敌众我寡,双方还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不久卢王被李由生擒,咬死不肯说出乐知许的下落,最后还是一个叫邹晃的,指出她所在的方位。
时彧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看着她身上的喜服和屋内的摆设,他怒火中烧,下令一把火,将寨子烧了个精光。
无暇处置卢王等人,他赶紧带着乐知许,回庄子找军医诊治。
这一守,就是两天一夜。
…
卢王五花大绑被带上来的时候,酒已经完全清醒。
昨日他与李由交过手,深知对方武力之可怖,与那柄霸王戟交锋之时,只一个碰撞,他的刀便脱了手,手臂酥麻得半天抬不起来。
如此年纪,如此臂力,又拿着霸王戟,不是征北大将军李循引,还能是谁?
再看向李由身后,表情冷峻眼神阴仄的华服男子,能让李由这般恭敬立在身前的,这世上,怕是只有一人了。
卢王压下心头隐约惶恐,仰天哈哈一笑,“没想到我卢缙,竟能引得武成侯和征北大将军亲自前来,也算不枉此生…”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窜到身前。
随后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镔铁长枪的枪头,已没入胸口两三寸。
时彧红了眼,双手将漆黑枪杆攥得吱吱作响,旋即手腕用力,硬生生将枪杆旋转了大半周。
就是面前这个丑陋的东西,妄图染指他的阿瑶。
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锋利的枪头在血肉里横绞,鲜血四处喷溅,卢王疼得哇哇大叫,想要躲闪,却被人死死按住。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众人,虽然知道卢王难逃一死,但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少君侯,会亲自动手。
听到叫声越来越弱,时彧这才手上用力,拔出长枪。
血在面前地上积成一滩,卢王的头也耷了下来,要不是有两人扯着,八成已经瘫倒在地了。
可时彧的愤怒,丝毫没有渐弱。
自从阿父去世之后,他再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不以任何理智去施加阻拦,任凭情绪填满胸膛,肆意发酵。
不,这还不够!
他将手中的枪丢给扶桑,回到原位坐下,冷冷吐出两个字,“宫刑。”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卢王勉强抬起头,有气无力道,“我,我并不知三娘,哦不,君…君侯夫人身份,况且我也并没有做出什么…”
又有两人上前,死死按住卢王双腿,卢王惊恐万状,拼命扭动身子,剧烈挣扎下,血沫上涌,口中嘶吼也含糊不清了。
李由从旁人手里接过匕首,蹲下身子,嫌恶地瞧了一眼,随后利落地手起刀落。
只听卢王一声惨叫,下身顿时血流如注,没多一会儿便昏死了过去,后面扭着的人松了手,那残破的身子便跟破布袋一样,栽倒在地。
时彧睥睨着血泊里的人,和割下来的死物。
回到庄子里之后,苏子墨已经负荆请罪,主动说明了事情缘由。
想不到,让她遇险的,竟是一幅画像。
在听到卢王将画像挂在卧房,日夜观摩的时候,时彧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往脑子里涌。
彼时他脑海里,便设想了几百种卢王的死法。
可每一种,都不尽如人意。
但无论如何,那双眼,和那双手,都不能再留。
“泼醒他。”时彧冷冷道,“剜眼,剁手。”
很快,卢王被泼醒,虽然痛极之下浑身发抖,可还是被人扯着头发,被迫昂起头。
血光飞溅,卢王嘴巴大张,却早已呼不出声,血水混着口涎流下,原本眼睛的地方,只留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缚着手臂的绳索突然被割开,那双手还未等触及面庞,又被利刃斩断,横飞了出去。
卢王再次栽倒,血汩汩流出,暗红在身下汇聚。
那副身子受尽了折磨,已经奄奄一息,只是时不时抽动一下。
时彧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卢王咽下最后一口气。
“少主公,秦睿秦娘子求见。”有人来报。
李由忙快行几步,用身子堵住门口,不让她往屋内看,低声问:“怎么了?”
秦睿视线被挡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答道:“将军,夫人醒了,想见少君侯。”
“我这就来。”时彧起身,斜了地上的尸首一眼,“丢出去喂狗。”
…
在药物作用下,乐知许这一觉睡了近十个时辰,醒来之后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昭然和秦睿伺候着她沐了浴,其间,她仔细查看了秦睿身上的伤,确定无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昭然那个小哭包,洗着洗着又要流泪,从她回来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三个人都有些后怕,万幸这次少君侯回来得及时,不然营救也不会这么顺利。
提到时彧,乐知许又想到那块白玉珏,听秦睿说,李由已经将玉珏完好无损地交还给时彧了,可她觉得,还是应当当面说一下才好。
她还注意到,秦睿在提到李由的时候,语气总有些不同。
以往秦睿都是人淡如菊,提起谁来都没什么大的波澜。
可如今,却偶尔可见小女儿家的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