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105)
晋明琢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随即站起身来。
自从穿过来,便一直为着这样那样的事操劳着,倒少有这样闲适的时候。歇了几天也差不多歇够了,裙摆上的藏在褶皱里的落花随着她的起身而飘下来,晋明琢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后院花园走去。
去瞧瞧那地方哪里比较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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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晋明琢在闺房内绣了一会儿花,听见更夫打更过后,便借口赏月,叫绿云替她望风,独自一人来到了裴朗宜说的地方。
她瞧着挂在屋檐上的明月,又圆又亮,亮如白昼,再看这地方的墙,也是高耸光滑,心里泛起了同下午一样的怀疑。
这要怎么私会?隔着墙吗?
院内有柳树是不假,可院外什么都没有,两侧的巷子一堵起来,简直插翅难飞。
她正怀疑着,裴朗宜如约而至。
只听院外传来两声轻微的咳嗽,晋明琢默不作声地等了一会儿,听着那咳嗽声又重复了一次,这才开口,谨慎地问:“谁在外面?”
听是她的声音,裴朗宜应道:“是我。”
‘是我。’
晋明琢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一时间玩心四起,她继而问道:“你是谁?”
裴朗宜在外头,本以为一来一回确认了身份之后,便会默契地说些其他的,没想到墙那头的姑娘又来一句‘你是谁’。
耍他玩呢。
裴朗宜心中哼了一声,往后退了退,助力两步,往墙上一跳,抓着上头的瓦檐,借力往上一翻,人就坐上了墙头。
晋明琢头贴在墙边,屏息凝神,还想怎么这么久都听不到回音,正奇怪呢,就听到一声闷响,接着瓦片响动的声音,往上一瞧,等消息的人就出现在了墙头。
......
晋明琢倒退两步,瞳孔微微睁大。
倒不是晋明琢胆小,她胆子大得很。只是在没防备的情况下,抬头见墙头坐着一个人,还是天黑之后,这番景象任谁瞧见了都得吓一跳。
见她如此反应,裴朗宜嗤笑了一声,没等开口,便听到一句先声夺人,带着点羞恼的:“你怎么上来了。”
裴朗宜也不理会这其中有没有一分恼是真的,反唇便道:“给你瞧瞧我是谁。”
晋明琢张了张嘴,心想一天不见,口才见长。
见他悠然坐在墙头,一副升官娶妻的人生得意模样,晋明琢双手抱臂,扫了他一眼,幽幽地说:“我要叫人了。”
“你叫。”裴朗宜居高临下地往下瞧,兴致颇佳。
晋明琢缓缓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模样那眼神,叫裴朗宜浑身发毛,一时警惕起来。
他熟知的晋明琢没这样的能耐,这是他六年后的王妃。
裴朗宜一时间有些无可奈何,本以为跟这人交手过几次,自己总该有长进,没想到她轻轻巧巧一个眼神,话都没说,就叫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时有些微妙的不爽,索性跳下来,不情不愿地说:“我名叫裴朗宜,承袭父亲爵位,任齐王,家住燕回巷。”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憋闷地问:“满意了吗?”
晋明琢笑了起来,“王爷,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树旁不远处的石头白日照了日头,这会儿还是温热的,裴朗宜睖她一眼,坐过去坐下,揭过这个话题,问她道:“你爹娘圈着你了?”
晋明琢见他没有借题发挥,意外的同时有些欣慰,她也走过去坐下,点头应着:“是啊。”
若是放在三四天之前,听到裴朗宜这么问,她定会觉得是罪魁祸首在这幸灾乐祸,总要给他脸色瞧的。
而在家中悠闲度日了几天之后,心态已经悄然发生变化,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她想了想,解释道:“我娘想让我收一收性子,绣绣花,也该学一学如何做别人的妻。”
裴朗宜本想说这算什么理由,又听她毫无遮拦地就将学做妻说出来,一时有些面红耳赤。
“这样啊。”他勉强镇定地应着,脑子里全是‘妻’,根本想不出下一句该说什么。
晋明琢却是来自六年之后,只当这是普通的聊天,根本没注意身旁的人耳朵都有些红。
十几岁未出嫁时的羞涩情绪,若是刻意地去体会,自然也能想起一二,可总不是当下的心境,她又在想别的,于是全然不觉得缱绻。
她通过自己父亲那边也没听到什么风声,便知道裴朗宜一直在按兵不动。这会儿顺着问下去:“你一直没行动,是因为没收到我的信吗?”
裴朗宜这才发现,身边这人全然没有一丝的温存,自己这面红耳赤的几乎有些自作多情。
齐王殿下觉得有些丢人,又觉得还好没叫她看见,不然该取笑自己了。
他摁下这些有的没的想法,冷静下来,点头:“嗯,总要同六年后接应。”
“其实也没什么,关键的事你做了很多了。”
晋明琢摇头,又道:“只有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没说给你听。”
晚风吹过两人的衣袍间,偶尔有虫鸣,晋明琢鬓角间的碎发随风而动,她用手拨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曾阴差阳错地在京郊的庙里叫僧人算过八字,也是回去同你你说,才知道我们的八字很像。”
“那僧人是左都御史的人没跑,而我遭绑架,莫名其妙地回到这儿,大约都是冲着你去的。”
一向懒散的人初闻此消息,整个人震惊了一瞬。
两个人订婚那日便交换过八字,裴朗宜当时自然算过,还高兴于两人间几乎是天作之合,却唯独没想到她会因此遭到许多原本是冲着他去的明枪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