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106)
想到这里,裴朗宜的心骤然提起来,有些紧张地问:“你身上可有什么异常?”
晋明琢摇摇头,见他紧张成这样,玩笑般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
那原本擦伤的位置已经结痂,细小的痂块已经脱落,露出里头有些发白的新生的肌肤。
她带着点笑意道:“除了这儿还没好,旁的什么都没有。”
说完这句之后,便见裴朗宜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这竟然是晋明琢口中微不足道的小事,看着她接着问道:“另一件呢?”
见他表情一脸怀疑,晋明琢有些无知觉地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臂,就像最亲昵的人之间再自然不过的行为。
“放心吧,后头这个,真是小事。”
裴朗宜仍然没有说话,目光追随者她手落下又抬起,守礼地收回视线。
“那引我下车,致我被绑架的小女孩,是未来坏你名声的幕后主使之一,岭南长相,一双金鱼眼尤其突出。”晋明琢描述着那暗卫如今的长相,末了说道:“你得找到她。”
裴朗宜想起前几日找上门,送来关键证据的刘副使,想到他那假仁假义的上司,想到父亲当年的死,沉声道:“真是好大的一张网。”
“一个都察院的御史,手伸到钦天监,伸到户部,甚至伸到了晋原。”晋明琢看向前方的假山,“要说幕后没有旁人,我绝不相信。”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各自思索了片刻,打破沉默的是裴朗宜。他突然想到了晋明琢不曾想过的盲点:“可这事跟岑家又有什么关系?”
晋明琢也有些想不明白。
便听裴朗宜自顾自地说下去:“如今慎玉在刑部供职......”
他话说到一半,转而看向晋明琢,表情瞧不出什么,“这事,或许得去问问他。”
二十二
晋明琢闻声,沉默了一会儿。
那日的双歧山以不欢而散告终,自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岑慎玉。
当时她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没有在意岑慎玉的言行举止,如今回想起来,他当时表情颇为奇怪。
即便是她曾见过的那个黑化的岑慎玉,也只是一潭死水般的,笑与怒都浮在表面,晋明琢从来没见他露出那样发自内心的绝望又不忍的表情。
她思考了半晌,无果,遂点了点头,随口道:“你问吧。”
心中思考着岑慎玉的异常,半天不见裴朗宜应声,她疑惑地转头,正对上了面色不善的裴朗宜,只见他觑过来,视线写满了“渣女”两个字。
晋明琢有一瞬间的懵。
下意识地抬眼,一双亮亮的眸中映着月光,红唇微张,表情茫茫然,人畜无害极了。
裴朗宜看见她这模样,觉得可爱得紧,心痒地想捏她的脸。
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他面色缓和多了,一改阴阳怪气,而是带着些醋意地问:“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
晋明琢反应了一下,后知后觉他是为了什么,神情一言难尽起来。
“你......”
她好气又好笑,心想他这小心眼的症状真是从始至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一下。
晋明琢失笑一声,“叫你去问,又不是我去。”
见她那明晃晃的嘲笑自己的神情,裴朗宜不买账地哼了一声,“这家伙一招笑面虎使得出神入化,抢在我前头跟你提亲,这账我还没跟他算。”
“什么......?”晋明琢闻声,有点意外。
“你不知道?”裴朗宜掀开眼睫,怔了一下又恍然地点头:“也对,你不知道。”
对着他提亲点头的,总得是十六岁的她。
他重复了一遍:“就是这么回事,岑家的人抢在我前头,来问你家的意思,想促成你同慎玉。”
晋明琢微微皱了一下眉,这算怎么回事。
这人明明之前还在撮合她与裴朗宜,这会儿又突然反悔,来横插一脚。他明明没受什么打击,没黑化啊。
不过裴朗宜倒是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岑慎玉绝没有表面上那样温润谦和,笑面虎这个词,简直一针见血。
理智上,晋明琢觉得这或许只是岑父的意思,岑慎玉或许并不知情,可面对伤害自己如此深的人,晋明琢没法理智,她抿着嘴,一时没有说话。
看表情,一看就知道不太高兴。
裴朗宜本想拿这话叫她在他面前撒个娇服个软。
见她一张小脸垂下去,眉眼和嘴角都怂拉着,也顾不得是谁该哄谁,捡好听的猜测说给她听:“许是岑大人的意思,慎玉或许不知情。”
这晋明琢哪能不知道。
只是,晋明琢心想,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努力过也痛苦过,即便有同窗的情谊,终究是没法以平常心面对岑慎玉,甚至跟他做朋友了。
不知道知道一切的真正的十六岁的自己还可不可以。
想到这里,晋明琢摇摇头,“别提他了。”
裴朗宜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提起岑慎玉时她那复杂又痛苦的神情不止一次告诉他,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叫晋明琢痛彻心扉的事。
他没有追问,垂眸干脆地应道:“好。”
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裴朗宜生疏地抛开姓,叫她的名字,他说:“明琢,别难过了。”
毕竟是前尘往事,自从亲手解开之后,晋明琢就渐渐从中走出来了。
她并没有难过太久,听见他有些生硬的安慰之后,抬头冲他灿然一笑,“等你查完之后,便是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裴朗宜的心因为这一个笑而剧烈地跳动。
他点点头,匆匆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