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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尚书她绝对有病(186)

作者: 商刑玉 阅读记录

喜鹊从怀里掏出信,“今天忙得团团转,事儿一个接着一个的,你刚回来那会儿我差点儿忘了……喏,给!”

“我还以为月牙姐姐嫁人之后就过安生日子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她坐正了身子,眼里闪着钦佩的光。

贺重玉展信一看,这更像是一封报喜的家书。

当年姐姐无奈入太平观修行,月牙先是和他们一起呆在郗宁,后来姐姐入宫,她并没有打算带月牙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入宫,“宫墙深深,进去了便难脱身,月牙还是留在家中罢。”

月牙是郗宁人,父母早亡,只剩她这个孤女。她的母亲是灵州人士,早年意外与家中失散,后来到了荣州,她无意间与走商至此的姨母相认,姨母带她回了老家灵州。之后她来信说,与姨母之子情投意合,已经成亲,姨母年纪上来,也渐渐地将家中生意交给了夫妻俩。

这回的信便是说,她们锦绣阁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在信中还额外多谢了贺重玉,正是因为她揭开内监贪污一案,百工坊如今可谓焕然一新,锦绣阁也不必担心哪天就被人敲骨吸髓榨取干净,总算可以安心铺开生意了。

贺重玉扬了扬手里的信,笑着看向喜鹊,“你月牙姐姐快来洛京看你啦!”

“真的?”喜鹊嗖地弹了起来,脸贴紧了信纸盯了半天,把嘴一撇,“你又糊弄我,月牙姐姐信里根本没说这事儿嘛!”

“你再瞧瞧,”贺重玉手指着信中某处,“看这儿。”

信里写道,明年五月端阳前后,皇商例行来京,若无意外她便可以再见大娘子一面。

“五月啊,还要等好久……”喜鹊耷拉着脑袋,但一想时间快得很,稍不留神就过了一年半载,大几个月嘛,又不是等不起,她又重新亮起眼睛。

“如今灵州谁人不知锦绣阁的秦大娘子,真是出色。”贺重玉这么赞叹着,忽然扭头看着喜鹊,“月牙姐姐都改了大名了,秦素月,多好听啊!你真想叫一辈子喜鹊啊?”她挑起眉毛,笑得像甩着尾巴的红毛狐貍,“哪怕跟着我姓,叫贺喜鹊呢?”

喜鹊第九百次表达了对这个名字的矢志不渝,她一甩下巴,“我就不改!”

这几年,贺重玉屡屡拿这事儿逗喜鹊,她还说,如果你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什么好听的名字,不如听我的呗,我给你想了不下十种,个个引经据典,雅俗共赏!

但喜鹊次次都坚定拒绝,她说,这就是她想要的最好的名字。或许是今天突然得知了从前一起长大的姐姐的喜讯,她才轻轻叹了口气,一向快乐无拘的脸庞都染上星星点点的惆怅,“喜鹊是象征喜事的鸟儿啊,多好的寓意啊。”鹊儿是报喜之鸟,她是有福之人,在她看来,天底下没有比“喜鹊”更好的名字了。

这会儿正是煽情动人的时候,贺重玉应该悄悄走过去揽住喜鹊,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但她却摸着下巴沉思道,“喜鹊是报喜的鸟,可不代表那喜是鹊子自己的……”她看着喜鹊,右手成拳一锤在左手掌心,作了结论,“很有漏洞!”

喜鹊深吸一口气,凶巴巴地瞪着她,“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我现在怒,怒……怒什么来着?”她刚冲到贺重玉面前,就卡了词。

“怒不可遏,怒火中烧,怒气冲天。”贺重玉托着下巴看她。

喜鹊视死如归般地冲上来,差点将贺重玉扑倒在地。

玩笑了一通,喜鹊依旧不掩脸上的愤愤不平,被正好走进来的陆筠看见,笑着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吞炮仗啦?”

贺重玉忽地抬头上下扫视着陆筠,眼神尤其在她的胳膊处停留许久——杏色衣衫下貌似纤细修长、洁白柔嫩的两条胳膊,实际上肌肉能鼓起一个小山包!贺重玉可是亲眼看过她是怎么抡起二十斤重的小叶紫檀筝舞得赫赫生风。

她转而将思索的目光倾注到喜鹊身上,这个就差远了,长得是白净秀气,养出了一身好吃懒做的软肉,好捏得很,跟揉面团似的。

喜鹊被看出了一身的恶寒,心里直打怵,使劲揉了两把脸,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干嘛这样看我?”

“我只是在反思,”贺重玉幽幽地吐声,“你说说,月牙是跟在姐姐身边的,你是跟在我身边的,你看月牙如今是什么光景,你呢?一个是州府赫赫有名的绣坊大老板,名列皇商,一个是四体不勤的小丫鬟……”

喜鹊敏锐地察觉了一股凉气逼近,她悄悄往后挪着,试图靠近门边,然后拔腿就跑,但没挪两步就被贺重玉摁在椅子里。

“喜鹊呀,你家主君我不图你年轻有为,功成名就,可你总不能和她们差距太大。”贺重玉勾起嘴角,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这样吧,打明儿起,你就和你陆姐姐好好学本事。”她没说具体是什么本事,但旁听的陆筠可是会心一笑,喜鹊虽无邪,但她可不天真,她也知道贺重玉话中的“本事”自然不是什么弹琴唱曲。

“这就不用了罢?”喜鹊结结巴巴地开口,“我其实可忙了,真的,一点都没偷懒,不信你问陆姐姐。”

陆筠面对喜鹊求救的目光,只好轻叹一声,垂下眼睛,却没忍住嘴角上扬。喜鹊一见,顿时心如死灰,眼里瞬间没了灵光,像死鱼肿泡的眼珠子。

其实贺重玉表面上揶揄戏谑,仿佛确实是看不过眼喜鹊整日无所事事,但她刚刚话中的“反思”之情却半点没掺假,她是真的在反思。

她从前总觉得,喜鹊就是依附在她翅膀下的一只小鸟,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会庇护她一辈子。喜鹊心软,有点小聪明但不多,平常还总爱犯懒,偶尔嫉妒得冒酸水的李十五就嘀嘀咕咕道,“小小丫头,一身的富贵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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