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贺尚书她绝对有病(193)

作者: 商刑玉 阅读记录

“现在也不晚啊。”贺重玉轻笑。

片刻静默,只听见风吹过头顶的梅枝,簌簌作响。陈丹生悄悄瞄了坐在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又抬眸朝旁边的徐叔子挤眼睛,眉毛灵活得像小孩儿的手指。

他无声地咧嘴,露出一个促狭的笑——这俩绝对有情况!

徐叔子不动声色地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眼神中透出浓浓的警告意味——不关你的事儿,好好喝你的酒就完了!对两个老酒虫来说,还有什么比安安静静喝上一杯传世名酒还舒坦呢?

陈丹生忽然开口:“小贺啊……老道能这么叫你罢?”

“您老随意。”贺重玉举杯。

陈丹生摸了摸依旧凌乱沾灰的长须,“你真想要老道的配方簿?”

“您肯答应?”贺重玉霍地放下酒杯,直勾勾地盯着他。

“老道多年心血,总不能白白给你罢?”陈丹生不紧不慢地地说,“只是金银物什俗气,我瞧不上……”

徐叔子硬生生咽下一个闷笑,在座的四个人里,恐怕没有比这道士更贪财吝啬的了,活脱脱一个钱串子成精。

陈丹生瞪他一眼,继续端得仙风道骨的姿态,“老道炼丹,需要一味梅花蕊中无根之水,你为我取些来,我就将配方簿全都送你,如何?”

无根之水,岂不是雨水、露水?只是此刻已非清晨,露水是断断寻不回了,除非她在山里呆一夜,至于雨水就更虚无缥缈,今日晴光正好,谁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会下雨!

段行川立刻就要帮腔,但他还没开口,先瞅见了贺重玉胸有成竹的神情,刚要脱口而出的“陈道长,您别为难人啊”就变成了“我和你一起去”。

“你当然得一起!你们俩一伙来的,岂能留个人偷懒?”陈丹生抬起眉毛打量一周,随手拎起原本盛酒的青瓷葫芦,“省得再寻摸器皿,就拿它了,把它装满就成!”

“如果来不及,你们晚上就在这观中住下,此处虽然清简,但衣物被褥样样俱全!”

贺重玉接过瓷葫芦,微微一笑,“傍晚之前,晚辈绝对带着满满一壶梅蕊上的无根之水来见您。”

“嚯!这么傲气?有胆量!”陈丹生一下就被激起了好胜心,“那咱们打个赌,若是傍晚之前你没能把这葫芦装满,即便明日,也不作数了,我那配方簿绝不会给你再看一眼!”

“我若是带着满葫芦回来,你把配方簿送我。”贺重玉抬起下巴。

“送你就送你!”陈老道一脚踩上了凳子,啪地猛拍桌面,但他很快狐疑地眯眼,“只能是无根水,什么溪水河水井水我是不会认的,堂堂贺主司这点信用总该有罢?”

贺重玉语气笃定:“说是无根之水,就是无根之水,如假包换!”

时间紧迫,贺重玉他俩当即就动身,刚踏出观门就迎面撞见三三两两的灰衣道士。

“看来是已经炸完啦!”小道士两眼惊奇。

“还行,屋顶没翻。”年长的道士长吐一口气。

“观主真有钱啊……”这人感慨万千,满脸钦佩。

等略微走远了一段路,贺重玉和段行川才两相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紫阳观内,徐叔子看着陈丹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个一把年纪还像他这么不着四六的!徐叔子时常为自己摊上这么一个朋友而怀疑人生。

“不给就不给,你怎么偏要捉弄人?”徐叔子可对贺重玉的倔强劲儿有几分了解,“你就欺负老实孩子,要是碰见个混不咎的当场就把你毒打一气,抢了东西扬长而去!”

“不会罢?看着挺文静的一个娘子啊?”

徐叔子扯起一个冷笑,一点没添油加醋地说起了贺重玉的精彩往事。

“咕嘟!”陈丹生咽下一口口水,脸上已经带了几分后悔,“我这不是想着促成一桩好事么!你看那俩有眉毛有眼的,我就寻思着帮他们一把呗!孤男寡女,依山寻梅,郎情妾意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这么爱操心,赶明儿别炼丹了,紫阳观就改作月老庙罢!”徐叔子瞥他一眼,他摸摸下巴,“不过小贺那孩子有点能耐,你还是把这什么配方簿好好收拾出来,等她来取罢……”徐叔子眼睛一转,就打定了主意准备看老友的笑话。

“嘿——我还就不信她能做得到!”这已经不是他和贺重玉的胜负之赌了,这是他和姓徐的老家伙又一次的争锋!

与陈丹生抱着近似想法的还有段行川,他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重玉,你真能在傍晚前就弄来所谓的无根之水啊?”

“嗯,当然,”一股渐渐浓郁的水汽萦绕在贺重玉鼻尖,她便更有把握了,她回头朝段行川笑了笑,“你不信我?”

“信!”段行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话已经说出来口才摸着后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心里是信你的,可……”他抬头,一轮闪耀的太阳高挂空中。

段行川指了指头顶,“这个就让我有点迟疑了。”

“不过我还是信你,比信老天爷还信你。”他就咧着一口白牙,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白净的脸上悄悄旋起一个笑窝。

山路上布满了落梅的花瓣,香气满径,微风迎面吹来,发丝与袍角都轻轻后扬。他们正走着,便感觉拂过脸庞的风越来越凉。

贺重玉猛地抬头,果然见到头顶已经无声无息地凝聚起一片浓厚的云团,云层深处露着一抹暗光。

突如其来的一阵雨将他们俩个都淋成了落汤鸡,即使是贺重玉都没预料这场雨到来得如此之快。

上一篇: 嫁太傅 下一篇: 与将军退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