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今雾雨(33)

“要走你走，我不走。”

这一刻的阳光也没有了。乌云压在楼顶上，本就见不得多少光亮的屋子更是阴暗，明今忆一半身子都在暗处。

她再张口，神经早已经麻木。

“和安已经走了那么久了，您就当是我为她做点我能做的事，行吗？”

剎那间，雷电轰鸣，暴雨如注。

雾

城中心很有名的餐厅，是十年前就建了的。明今忆在高中时就听过它响当当的大名，有几次明秉越也带她来吃过。

因为有着严格的筛选菜品以及服务要求，这个餐厅现在依旧生意兴旺，是北琛富贵子弟都要来往交际的必选地。

今晚的同学宴，就在这里。

晚夜的风吹过，树木花草都跟着晃动。身后的泊森酒店大亮，明今忆行只单影的站在远处，身前背后的人形同虚影，勾勒出一副秋日独景。

网约车很快到了。明今忆上车，车里的暖风空调袭面而来，她松了口气。

车上，明今忆接了一通边娜打来的电话。

“老板，巫溪路有套公寓，150平，周围地铁商场餐厅什么的一样不落全都有。电梯房，我问过了，物业的办事效率也高，隔音好房子也没什么缺点。房子在三楼，走个十分钟就有一个公园，早晚也都有老人散步下棋。你看看这个行不行，我明天去看看房？”

“好，可以的话就这套吧。”明今忆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商铺，“这个月工资基础加百分之四十。”

“好老板，你也太阔绰了吧！”边娜忍不住笑了，手机那头有夜市里商铺老板叫卖的声音，“我姐刚好在那个社区工作嘛，我也是走了个后门才找的真快的，不打紧。”

钱都好说，最麻烦的就是人情债。

明今忆嗯一声，“那也辛苦你们姐妹俩了，月末抽时间请你们吃饭。最近我不在，有什么事儿你都先敲板定下来，我马上回去了，工作再交接一下。”

“好。”

二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明今忆下车后驻足不前。

不远处停着许多高奢轿车，来往的人越过她，和身边人攀谈着。

站也站的久了，再不进去也要迟到了，明今忆不想做压轴的或是迟罚三杯的人。

大厅里有服务生指引，明今忆找到了包房，转身按电梯上楼。电梯里，她看着跳跃的数字默不作声。

“叮”的一声，明今忆走下去，二楼只有两个包房。

门里欢声笑语，夹杂着碰杯的激越。明今忆缓了会儿神，抬手推开了门。

灰白色针织衫外搭棕色围巾外套，露出一截净白的脖颈，配着某奢品的项链。

站立的人和坐在里面的人一时安静着。

钟屹最先开口，笑着冲她摆手。“过来坐。”

明今忆温婉的眉眼轻弯，“谢谢。”

落座后，桌上出现了一刻躁动。明今忆依旧淡定的坐着，倒了杯热水暖胃喝。

她环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钟屹看出她的目的，喝酒的同时小声和她说。“凌自津在医院呢，昨天见过老李，今天这趟他也懒得再应付了。”

明今忆了然。

他本身就受着伤，不来也是应该的。

这些年同学聚会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次凭空出来这陌生的昔日同学，总有人是藏不住的心思。

明今忆不主动开口，那就有人会开口。“明今忆...对吧？”圆桌的另一面，有人迟疑的问。

明今忆手握着杯子，身边的浓烟烈酒味道，她实在勾勒不出笑脸，说是。“好久不见，大家。”

有人感慨，没想到还会再见你呢。

“当初你要是不转走，那年的状元肯定就是你的呀，凌自津那小子只能甘拜下风喽。”

明今忆没兴趣他们的调侃，淡笑。“过奖了。”

同学见面总归聊的是从前和现在。那些共有的记忆明今忆已经忘却的干净了，听着他们口中的校园生活，明今忆没有半点波动。

钟屹也是半晌才发现明今忆还缺了一套餐盘，他立刻叫服务生送来一套新的。

钟屹背着任务来的，凌自津要他有事给他打电话，这种纰漏要是被他知道了，分分钟骂到自己狗血喷头。

钟屹在医院的时候问他，“都是同学，干嘛要格外关注她？”语气里十足十的八卦和试探。

凌自津:“我救命恩人，多关照一下有问题吗？”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讨论起从前的八卦，还有一些分外的消息。说起她们高三的时候，有人自杀了。

听到某个字眼，明今忆看向了侃侃而谈的人。

桌子上的人纷纷议论，“什么时候的事儿？完全不知道呀。”

“就是咱们高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自杀了，估计是压力太大吧？自己想不开了。”

那男人停顿了一下，继而一拍桌子，“而且，我好像记得那人和明今忆还认识的。”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身上。

灼灼目光，一时间明今忆接受着所有的审视。

这是敏感的话题，空穴来风的消息。

被刁难的人，手里握着手机，看着面前的自动旋转桌，她有些发晕。

“吃顿饭需要这么多问题吗？”

在微妙的气氛里，一道声音打断了这荒唐的审讯。

凌自津推门而入。

他有些滑稽的姿势，一只手打着石膏，另一只手放在了口袋里。

凌自津看向最先起哄的人，目光狠厉冰冷。

那人被他的气场吓到，磕磕绊绊的解释，“大家也都是好奇，就顺便问了一句。”

“这么多年不联系，现在在这儿咄咄逼人，你觉得只是单纯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