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校园+破镜重圆](254)
“上大学,创业,跑项目,做公司。”
他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没谈过恋爱,从来没有。”
“为……”
傅弦音下意识想要问为什么,然而话开了一个口子,却恍然反应过来。
都现在了,哪还要去问一个答案。
答案早就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是她不愿意看。
也不敢去听。
顾临钊看出她的迟疑和紧急剎车,垂着眸子,说道:“怎么不问了,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时至今日,事到如今。
傅弦音咬了咬牙,抬眼看他。
又有什么不敢的。
她说:“我猜的到答案。”
顾临钊却不满足:“猜到的,和亲口说出来的,是两码事。”
“我自己主动说的,和你先问,我再说。”
“也是两码事。”
傅弦音被他弄得没脾气。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他问:“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谈恋爱,为什么从来不谈,为什么见到我之后表现得那么熟悉,就仿佛我们之间没有过那六年。”
“为什么还会纵容我,为什么还会和我接吻,和我上/床。”
“为什么……不恨我。”
她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直视着顾临钊的眼睛。
强迫着自己面对一切。
男人看着她。
双眸深邃不见底,像是一口不见底的深井,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傅弦音肩膀微微抖动。
半晌,她看见顾临钊薄唇开合,清润的嗓音钻进她耳朵。
他说:“我恨过你。”
喉头的哽意再也忍不住。
傅弦音眼眶红了一圈,她咬着口腔里的软肉,直到尝到血腥味才肯罢休。
她听见他说:
“我恨你为什么能抽身抽得这么干净,甚至连句话都不肯给我留下。”
那天的暴雨来得突然而又猝不及防。
在赶去十三中的路上,顾临钊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没有带伞,会不会被淋到?
他昨晚还提醒她今天要带伞,天气预报显示有雨。
她应该会带。
可顾临钊却没有丝毫的安心。
是说不上来的焦灼席卷了他。
顾临钊把它叫做担心。
十三中门口很堵,车子开不进去,顾临钊在两个路口外就下了车。
他打着伞跑过去,站在十三中门口,隔着人群,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被他可以忽略的不对劲终于无法再心安理得地被隐藏下去。
顾临钊拿着手机,点开置顶的那个联系人,发了条消息出去。
顾临钊:[你出来了吗?]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手机震了震,一个鲜红的感叹号跳了出来。
底下还跟着一行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手中的伞在那一瞬间连握都握不住,倾盆大雨迅速将他整个人浇透。
顾临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发麻的指尖终于恢复了点直觉,他才缓慢地蹲下身子,捡起伞。
而后他站在门口,继续等着。
厚重的一帘帘雨幕阻碍了视线,他就站在理学校门口最近的位置等。
身边是一群群的家长,唯有他一个人身穿校服,显得格格不入。
不时有人问他在等什么,怎么还不进去考试。
顾临钊其实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似乎对每一个人说了一句:
“我在等我女朋友。”
“她在这里考试。”
他不明白为什么傅弦音会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拉黑删除。
如此突然,如此狠心,如此不留情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他还是会用“女朋友”这三个字来称呼她。
明明自己现在的模样,似乎是被她甩掉了。
可他却固执地认为,她没说分手,那就不算分手。
生物考完接着就是地理,等到最后一门科目考完,天边的斜阳都变得昏黄。
他有过不死心地给傅弦音打电话,但是没有一个通的。
于是他就站在原地一直等。
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大雨倾盆,等到夜幕降临。
傅弦音从没出现。
为什么。
顾临钊不明白。
傅弦音为什么会这样无声无息地走掉,为什么连一句分手都不肯说。
他甚至宁愿她和他大吵一架,骂他一通,至少告诉他为什么。
他可以改的。
无论他讨厌他什么,他其实,都可以改的。
他忍不住想,傅弦音这样悄无声息地走掉,她会不会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会不会是她受够了,趁着高考,好赶紧甩掉他。
恐慌和担忧像是一场无法阻拦的瘟疫病毒,不断地在他心里扩大。
房间内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傅弦音听见顾临钊说:“我更恨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和我说。”
眼前渐渐模糊。
傅弦音低下脑袋,看见了水液落在地毯上,又很快晕开,在厚实的毯面上晕开了一层水渍。
“可是傅弦音,”他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柔,声音带着些微微的哑意,“我又在想,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憋着。”
“你又是怎么熬过来那段时间的呢?”
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傅弦音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在抖动。
在亲吻的时候没有落泪,在针锋相对的时候没有落泪,甚至是在昨晚肌肤相贴,享受欢愉的时候,傅弦音都没有哭成这样。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