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110)
“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他蓦地站近,两人之间距离半指都不到,焰熙安猛觉呼吸一凝:“什么?”
这个角度,焰熙安不用抬眼就能看到月烬辰的唇角。他唇角微弯,似带了钩,勾得焰熙安心中某处也微微弯起。
“你比他高啊。”
“……”
焰熙安微低了头:“无碍的。”
“怎么无碍?”月烬辰隔空比划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仙京的人对他了解到什么程度?”
焰熙安沉默地看着他的衣领。
银思今来来回回打量着这两个人,终是站起来自告奋勇:“大人,还是我去吧。”
寒来暑往这么些年,他早将自己视作半个仙京人。他不愿意相信仙京对鎏金,表面以礼相待之下真的暗藏着汹涌恶意。
所以,他想亲自去求证。
焰熙安摘下脸皮,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的,”银思今露了个笑,倒像是在安抚他们。他指了指桌上的那把镀银铁剑:“我还有赤情呢。”
月烬辰叹了口气:“小鬼啊。”
“……”
他垂了下眼,银思今就觉得自己耳后根发痒。他抬手摸了摸,耳垂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嵌上了个又小又硬的东西。他看不到,于是坐到镜子面前,隔着黄黄的铜面看到有东西在耳朵下面闪着光。他没忍住又摸了摸。
“别老碰,”月烬辰说,“蹭掉了我不管收尸。”
“……”
“有我呢,”他转身对着焰熙安说,“死不了。”
流苏
银思今走的时候抱着赤情剑,走到门口回头又摸了摸耳朵。
月烬辰看着他“啧”了一声,“现在摸得起劲,别关键时候连耳朵都找不到在哪。”他继续叮嘱:“这件事也急不来,你去仙京的频率也不要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仙京现在只有银扬下,见机行事。”
少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行了个礼转身跑掉了。
室内一下便显得有点过分安静。月烬辰走过去拿起那张人皮面具放在手里仔细端详,又用手指摩挲了几下。
“奇怪,总觉得……”他回头看了焰熙安一眼。
“嗯?你在想什么这么着道?”他朝他走近,“还在担心小鬼?”
“不是,……嗯?……嗯。”
除了挂心银思今,方才听月烬辰提到银扬时焰熙安还想到了阿姐。不知道阿姐现在状况如何,他心中思索着一会找时机去看看她。
月烬辰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是又不是的,这么没有安全感?”
“什么?”焰熙安没听明白。
月烬辰蹙眉弯下身:”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他轻轻捏了下他的耳垂,”与风铃你还不放心,要不我也给你戴一个?“
焰熙安马上就想起了那天用带血的手摸上月烬辰耳垂的事,顿时头皮一麻。
……一报还一报啊。
焰熙安默默拉下他的手,十分认真地回答:”以前是没什么安全感。以后……不好说。”
他们蓦地对上眼光,忽然同时笑起来。
“走啊。”月烬辰道。
焰熙安一愣:”去哪?“
”小鬼那边没那么快,上次不是说补偿你么?“他转过来,”去吉里镇再看看?到底神金坊关门是真是假。“
补偿?什么时候说过的补偿?
焰熙安还没来得及问,月烬辰就拉着他往外走了。
”等一等,我还有事情——“
”什么事都没有咱俩的事重要,“他根本没打算撒手,“城主那边我找人看着了,没事,你放心吧。”
焰熙安差点踉跄一脚,没想到他把自己的心思猜得这么透。
镜夭给自己沏着茶,茶水还烫着,一不留神又往外飞了几滴到案上。
她慌忙放下茶杯,下意识想去擦,却发现手边没有茶巾。
她就那样站着,望着那几滴溅出来的水渍,入了神。
这是第几天了。镜夭低头看着银扬砸出来的一滩药渍,棕红棕红的,像夕阳残血。
这男人突然就变得一点也不招她稀罕。
她转身就走,这次连地上的碎片都没收拾。
银扬没看她,盯着地上那摊棕红色发呆,直看到天色暗下来,那位置只剩下干涸的污渍和粉渣。
镜夭回了房间,阿爹就坐在案边斟茶。
阿爹喜欢喝茶,所以连带着镜夭也喜欢喝茶。阿爹不喜欢喝酒,所以连带着镜晏也不爱喝酒。
阿爹把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喝了一口茶,眼也没抬:”你对仙京不熟吧?夭儿。“
镜夭已经过去替他继续斟下一杯,闻言手指一顿:”不熟。“
”我看你挺熟的,“阿爹把她的手挡掉,”每天跑得比扫地的下仙还勤快。“
镜夭冲他灿烂一笑,像在撒娇卖乖,”就是因为不熟,才要多看看嘛。“
阿爹三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镜夭和镜晏,而他在到仙京之前看着也一点也不见老。他治城勤劳——其实按照鎏金城与世隔绝、生活安乐的情况,根本不需要怎么治城,但阿爹上任后还是做了诸如改城姓、带领城人驭钗练武等开创性的举措。
阿爹性格温和,治理手段却雷厉风行,面上总挂着笑,眼里却有锐利的光。阿娘在世时,总说镜夭遗传了阿爹的里子,镜晏遗传了阿爹的面子。
可自从鎏金被破,护法身死,弟弟失踪,阿爹为护全城人周全不得不受困于仙京,镜夭骤然开始觉得,他老了。
阿爹看着她,鬓边有一丝银白轻轻扬起,本该不显眼,在镜夭看来却意外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