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136)
支援
月烬辰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七年后每次回仙京都是找银筝算烂账。
他再一次闯入时,黑漆漆地演武场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左护座银扬黑袍鼓动,风把他高昂飞扬的语调递到了队伍里。
“人间大难,仙君和右护座已率先出境,与一众精怪交手,力图平难。仙君命我规整仙京中人,凡已取得上仙资质的,都收整好自己的佩剑,随我一同去!”
“是,左护座!”
回声整齐响亮,一呼百应。
月烬辰隔着千百人的列阵,遥遥看着他,眼神冷漠。
待他说完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腔滥调后,月烬辰才冷冷地打破本已热血沸腾的空气:“贼喊捉贼。”
这个声音仙京人已经拿来讨论了不知道多少遍,人人都再熟悉不过,再加上这场景似曾相识,场上人顿时寒毛倒竖。
银扬皱着眉道:“阁下,眼下是来分一杯羹的?”
“跟谁分一杯羹?”月烬辰也不用冰魄,径自往银扬走过去,“跟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说一套做一套的仙京人?”
这魔头真是有病。银扬想,对仙京的敌意如此之重,却又放着不杀,三天两头来闹一回,还以为仙京跟他有什么未了的情和怨。
“仙京眼下有急事要办,没功夫陪阁下喝茶闲聊。等仙君回来,再——”
“你帮哪边?”
银扬的话倏地被打断。他脑子一懵:“什么?”
“不是说练剑是为了护着两个好兄弟么,”月烬辰漫不经心抄起手,倚在演武场的一道人形桩上,“现在兄弟反目了。你打算怎么办?”
银扬仿佛接到一个晴天霹雳,大惊失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前仙君问他们的话,除了他们三人应该没人知道!
银筝告诉他的?
“回答我。”
“……”
银忱早已去世多年,哪来的兄弟反目,哪来的怎么办?
“兄弟反目?什么意思?银筝怎么了?”
他从头到脚,从神情到语气都满是疑惑,月烬辰不由得眯了眼,开始思考银筝干的破事银扬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正当此时,凌霄殿外常挂在檐下的银铛铿锵响起!
是银筝发来的信号!
村庄……精怪……有难……
银扬凝神静听片刻,脸色一白,刚转身要重新下令,就看到月烬辰已然飞身出去,留下虚虚缈缈的一句尾语。
“人我去救,你该做什么做什么。”
“等等,你——”
他用的分明是“救”,不是“抓”。
“左护座,那我们还要即刻出发吗?”
见月烬辰走了,台下有人松了一口气发问。
银扬艰难地拿着主意:“再等等。几个人先跟我去确保仙君的安全,其余人在仙京待命!”
“左护座,仙君给我们带了什么命令?”有听不懂银铛信息的下仙问。
“仙君此刻在……”银扬正在脑中翻译着刚才听到的银铛声响,忽而后背猛地一凉。
神祖留下银铛,所有仙京人遭遇险情时都可传讯往仙京,但为保信息不落入敌人之手,唯有仙君、左右护座及上仙品阶的人能够听懂银铛声中蕴含的讯息。
月烬辰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得太多了,而且都是某个人才会知道、才能知道的——
银扬猛然回头。
***
屋内不狭窄,空气却越来越逼仄了。阿杞醒过好几次,每次醒来先是问“天为什么还没亮”,后来大概是意识到天亮了也没用,总归是逃不掉,只不过是再一次黑暗来临前无端等待的恐惧,于是改口,把“娘”和“哥哥”轮流叫了个遍。
天依旧未亮。
期间银筝命令银晚酬躺在他身边,他枕着他的臂弯,两个人强撑着精神互相耳语了几句不知道什么,终是银筝先熬不住,昏了过去。
他做了好多好多梦,梦里有他的爹娘,有他的左右护座。但出现最多的,还是银忱。
银忱在梦里背对着他,悠哉悠哉地走在他身前,一手舞着血忱,一手捧着一束彩菊。
银筝冲他喊,等等我——
他脚步一顿,偏过头来。
原本只望着他的背影时,银筝以为他心情很好,在笑。可当他真正回过头,却是一张阴沉得能使万丈无光的脸。
“银忱?”
“银筝啊,”银忱笑也不笑,语气像那年他们在人间花街巡游看到过的镰刀小丑一样怪异,“我都已经救过你一次了,我都已经死掉了。”
“怎么,你这次还等着我救你吗?”
血忱在他手中停下,剑刃正中他的心口。银筝慌张地睁大眼,大叫:“银忱!”
“可我已经死了啊,我没有命救你了。”
银筝眼睁睁看着他把血忱一下、一下地往他自己心口捅,每捅完一次,还要搅弄一下,带出腐烂滋味的肉泥。
“银筝,我痛死了。你来陪我吧。”
“银忱——!”
银筝在银晚酬的臂弯里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银晚酬也被他叫醒,声音朦胧地问:“怎么了?”
银筝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全都写在了颤抖的睫毛上。
不会的,银忱不会如此。
不会吗?
可自己已经让他万劫不复,又凭什么要求他不会?
银忱若还活着,会不会杀了他?
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意义。银筝苦笑地摇了摇头。
他若是能活过来,我……我甘愿为他所杀。
他会怎么杀呢?
银筝思绪越游越远,任由银晚酬盯着自己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