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150)
焰熙安沉默地蹲在他身旁,替他撩开他因颤抖而滑落的茶发,看着他眼眶微红,目光有些失神。
焰熙安柔声道:“好。”
这声“好”意味着有人要以命换命。
焰熙安闭了闭眼,转头吻了身边人的面颊,没再看他,白皙的手指举起来——
然后被一把攥住了。
焰熙安睁眼一看,月烬辰一手按着银青览肩头,一手攥着自己的腕。他好似很痛苦地两边来回望了几眼,道:“焰熙安,你骗我。”
焰熙安想说我没有骗你,却听他接着道:“你会死的,是吗?”
他松开手,近乎跪下来,喃喃道:“你们都要死。让我一个人活。”
焰熙安反手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往银青览身上探——少年已经没了气息。
不是黑夜,胜似黑夜。冰魄剑上反衬出如泪眼闪烁的光,它匍到晨英上,将这泪光也渡了过去。不远处的离家二子靡然看着,南蝶用帕子捂住脸,不忍多瞧一眼。
这血擦不干净。
月烬辰索性站起来了,直直往外走。离川止拉着离川行,到玉兰花树下刨土,刨得手指沁了血,衣摆、剑鞘上也都沾满了脏泥厚土,他们才惊觉这是不对的,可笑的。
银青览流了那么多的血、寄了这么厚的志,他们离家承了这么重的情,要刨多少土才能载得住?
他们复又过来想把人托到树下,好歹也要入土为安。焰熙安却说:“不必了。”
二人怔怔呆立。月烬辰在不远处,头也不回地:“冰魄,送回停灵崖去。”
“停灵崖不是非上仙死后不可入……”
“我说送回去就送回去。”月烬辰说这句话时,他忽然在院外看见个身影,撑着墙,表情模糊。
但他认出那是谁,便接着道:“仙京谁敢拦,我就杀。”
他看也不看那人,继续往前走。那人却在他要擦身而过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月烬辰瞥他一眼,甚至带了些嫌恶:“你来晚了。”
那人却没理他,手中动作不变,目光却投望了一眼焰熙安:“焰圣大人,来时的山洞,还望你再去看一看。”
月烬辰登时眉头蹙起,正想跟人说不要,焰熙安抢在他面前说“我去去就来”,抬步要飞。月烬辰想去追,无奈胳膊还被人锁着,他恼怒地回头:“放开!”
那人脸色苍白,手中无剑,眼中却像有刀,却不是朝着月烬辰来,而是好似把他自己的目光切得支离破碎,其中仿佛还渗出了通红通红的泪。
月烬辰被这样不明所以又激荡无比的目光击中了,语气陡然冷下来:“你故意支走他?”
“放开。银扬。”
银扬没放,涨红着眼,院里剩下三人仿佛被他下了隔界,皆一脸疑惑地望过来,却又什么也听不见。
“我不放。”银扬说,他的手微微颤抖,“银忱,我不放。”
吉里
秋色渐晦,黄昏伸出猩红的舌头卷舔着暗沉的天。
因为月烬辰没应银扬的话,自然也没从他那里问到焰熙安的消息。他心里担心着人的安危,又没个头绪,冰魄好容易抓着仙京的人问到了如今除红涯镇外最乱的地方,月烬辰二话不说就要走。
临出烨琅庭,看到离川止和离川行在寻拼家主夫人的尸首,离川行跪坐在他娘的头骨旁,痛哭出声,几欲把手中剑折断。
“娘,我没用。”他咬着牙,泪一颗一颗滚下来,和胸前的血迹混为一团。离川止默默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皱着眉,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月烬辰只看了一眼就撇开目光,装作不在意地道:“跟我走么?”
日魔的命令不知何时又会再卷土重来,他们留在这里只会徒生多一分危险。他记得离川止说过要拜他为师,索性借了这个由头,想先把人带走。
可是离川止目光恳切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月烬辰没看过去,以为没等到人的回应。可他仍然桀骜到有些别扭,非但不回头看,反而背过身激将:“不是要拜我为师吗?怎么,诚意这么快就没影了?”
良久良久,依旧不见有人回答。月烬辰烦躁地转过身去,杵在原地。
只见离川止不知何时已陪离川行跪着,只是朝着月烬辰的方向,双掌伏地,额头磕在地面上。
月烬辰轻吸口气,不悦道:“朝着我做什么?起来。”
离川止非但不起来,还拉着自己的哥哥一起,哐哐哐给月烬辰磕头。
“别磕,”月烬辰后退一步,“受不起。”
离川止踌躇片刻,又拉着人站起,远远地躬腰深深行了个大礼。
“月哥哥,”在冰魄即将要出鞘之时,离川止终于开口,“你和大人对烨琅庭,对红涯镇的大恩,川止今无以为报。定当立身持剑,以待卿召。哥哥有意庇护川止,兴许还曾想过教导川止,川止感激涕零!可今日——”离川止环视周遭,泪花泛起,眼神却越发凝亮坚定,“烨琅庭已无主,来日我大哥就是家主,我须得倾力相佐,才不辜负父亲与母亲的死护。”
离川行惊诧道:“川止,你——”
那日在客院,离游峰明明说过让离川止做后来人,可如今离川止信誓旦旦,要将烨琅庭宗主的位子再拱手让还给曾经处处都压自己一头的哥哥。
“望月哥哥成全!”离川止道。
月烬辰打量着他,发现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卷着舌头唯唯诺诺的小公子了。他不知从何时开始,手中的破晓剑握得更稳,看人的目光不再躲闪,言语出口也更加沉稳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