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179)
室内忽然一阵沉默。这沉默来的突兀,连室外银忱的心脏都跟着停了一下。
“……城主?”
银忱听见鎏金城主缓慢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若……就留下罢。”他似乎是走过去拍了拍镜迟的肩,“阿迟,好好的。”
最后这段话银忱听起来总有些怪,可不得其所以然。半晌,镜迟未做正面回应,只是道:“多谢城主。”
银忱不自知地松了一口气。想着等人出来了自己总得起来谢过一番,于是手臂撑着椅子把手想先起来候着。没想到昨日才受了伤,方才屏着息偷听人讲话是耗了一番精神的,这么猛地一站起,竟然有片刻眩晕,右膝微弯,险些栽倒。
就感到有只手扶了他一下。
“多谢……”
银忱抬眼看去,“谢”字尾音还没落,就对上一双温柔又狡黠的眸。
没错,温柔又狡黠。
少年皮肤白里透红,许是跑着过来的缘故,扶着银忱的手在微微颤抖,气息也滚烫。
他问:“是银忱吗?我听侍女姐姐说了。”
银忱点点头,见来人穿着不俗,眉目秀丽,又在这城主府来去自如,心下便揣度着人也许就是鎏金的少主。
少年笑了笑,温雅地行了个礼——只是这温雅间总叫银忱窥见几分跳脱:“我叫镜晏。”
银忱也回礼,他今日过来没带着血忱,举手投足间少了攻击性,带着的伤更显柔弱,直叫镜晏可怜:“受伤了,得好好养着。你往后多来城主府走动。啊,今日府内炖了汤,你走时多装些回去,让令慈也尝尝。”
他把话说得客气又周到,银忱感激,又点了点头。
“你怎么总是点头,不说话?”镜晏是真心疑惑,“难不成是伤了喉咙?!”
他边说边就边上手去摸银忱的喉颈,在银忱避开的一瞬间恰好轻触到他的喉结。
“……”
这人真是……温雅又失礼。
银忱道:“我没事。多谢少主关心。”
“声音倒确实有些干干的,”镜晏皱起眉,朝外看了一眼:“阿姐!叫厨房先端碗梨汤来?”
“小崽子呼喝谁呢?”
一赤金裙裳少女扶着胸口踏门而入,“追得累死我了,你等等阿姐会掉块肉?”
镜晏忙去扶她,被那少女一鞭子甩开了。镜晏转过头对银忱讪笑:“这是我阿姐。”
“我自己会介绍。”镜夭接了话,“我是镜夭。”她走过去打量着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又不怀好意地看着镜晏,“我说怎么跑这么快呢,原来是这么俊俏的仙郎。”
“阿姐净胡说,”镜晏笑着往外跑:“我去弄梨汤!”
镜晏走后镜夭却突然拘谨了起来。她收起鞭子让银忱坐,自己和他对坐后几番启唇,明显是有话要问。
银忱见她欲言又止,便道:“少主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镜夭下定决心似的,闭了闭眼,问:“你是不是认得银——”
“夭儿来了。”
镜夭马上闭了嘴,极快地朝银忱挤了个鬼脸,便敛去了眼底的雀跃之色。
少识
城主与镜迟一起走了出来。银忱忙起身行礼,谢过大恩,就听城主说:“远来是客,鎏金也没甚好东西招待,仙郎和令慈就且在护法院中养着。”
丝毫没再提他们叛出仙京的事,好似他们真的就只是单纯来鎏金城参观做客。
银忱眼眶微热,又深深鞠了一礼:“多谢城主和护法相救。”
“救字不提,”镜迟上前扶起他,“我等皆受铜雀锁庇佑,合该一起感恩上苍。”他又拍了拍银忱的肩,“相识是缘。”
银忱愣愣地点头。
说话间镜晏果真把梨汤端来了,塞到银忱手心里。银忱抚着碗沿,就想起方才那一瞬喉间触感,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城主笑着说:“晏儿会待客呢。”
“哪儿啊,”镜夭没事人似的走过来,同样是笑眯眯的,“是会疼人。”
会疼人的镜晏压根没听出来阿姐在调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人把梨汤喝完,跟阿爹打过招呼就把人拉走了。
“少主这是……要带我去哪?”银忱寄人篱下,吃人嘴短又拿人手软,就被镜晏这么拽着,跟在他身后胡乱走。
“嘘。”镜晏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来。
银忱被这一声半温柔半强势的噤声吓了一跳,不觉也放轻声音:“怎么了?”
镜晏把他拉到一旁,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躲进了丁香花丛中。
霎时花香扑鼻。银忱没忍住要打喷嚏,却被镜晏一把捂住了。
这一捂银忱更紧张,直接在镜晏手里小小地沁出一口湿热。
银忱的脸唰地红了。
在鎏金少主,救命恩人的主人掌心里打了个喷嚏,这……委实有点邋遢得说不过去啊!
磕碜,太磕碜了。
银忱皱着好看的英眉,嗫嗫嚅嚅道:“少、少主对不起。”
镜晏听到这句“啧”了一声,手却极其自然地移开,掏出一条帕子递给银忱:“擦擦。”
“少主擦,我不用……”
镜晏忽而有些不耐,把帕子塞他怀里,又抓着他的手腕,眼睛瞟着某一个方向,对他道:“看那。”
银忱目光顺着看过去,才发觉有个少年正在庭中练剑。他似乎是刚刚开始接触剑这种武器,连握剑的标准姿势都没掌握,更遑论说真的要把剑舞起来。
这也是他们过来这么久,银忱一直没听到熟悉的剑破风声的原因。
“这是我的好哥们儿,镜晚酬。”镜晏神采飞扬,声音却压得极低,“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很厉害,学了钗还不够,还要学你们仙京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