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20)
“谁?”紫魁似是等候了很久,猛然坐起身。
“月魔在找曾给银临仙君效力的一只精怪。”她重复道,“若我们能替他找到,说不定他会帮我们。”她耳畔忽然响起月宓那句“恩仇必报”。
“给银临仙君效力……”紫魁垂眼想了想,忽而勾起瓣唇,妖媚至极:“这我熟啊。”
她起身欲走,紫衣轻摆,镜夭忙道:“你要去哪?”
“等我好消息吧!”她挥挥手,“下次再给你做指甲。”
镜夭没说话,望着她远去,忽而又折回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不会也没发现吧?!”
“什么事?”她霎时有些紧张。
紫魁故作姿态地拈了拈鬓边灰丝:“我染的新发色。怎么样?”
“……很美,很适合你。”
“……谢谢。”
“哎你听说了吗?住在城主府里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少主?”
“是啊!我也认出来了!时隔七年,真是一点没变。”
“谁说没变?明明变得更温柔更俊朗了!满袖春风过鎏金,红衣公子面如玉。是我中意的类型……“那声音说着渐渐小下去。
“做什么梦呢?少主也是你能拿来做梦的?!”
“……那你说!不拿来做梦还能拿来做什么!”那声音又大起来。
又一个夜幕降临,焰熙安仍站在东殿外玉树旁,侧耳听着墙外吵吵嚷嚷的说话声,面带无奈笑意。
“不过话说回来,少主为什么不让我们认他?”
“是啊,我也奇怪呢。可能是因为月魔,少主不得已隐藏身份?”
“……嘘!可小点声!别让那魔头听到了。不重要,咱也没那脑子想那么多。”
“是啊,别的不重要,这次可得把少主看好了,别再弄丢了。”
“我同意。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走了走了……”
墙外声逐渐稀淡了,他眼底泛起一层朦胧的柔雾。出神片刻,忽感背后一阵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他几步之外落定。
他并未回头,轻笑道:“还不休息吗?”
“不困。”焰归宁吐了两个字。
焰熙安想到那夜她被月烬辰困在雪幕中无计可施,安抚道:“上次的事,不怪你。”
听到这句,焰归宁怔了怔,继而一言不发地把头偏向一边,耳侧微微泛红。
未等到她的回应,焰熙安又笑了笑,抬头让墙外的点点星灯映入自己眼底:“归宁,这几日住在鎏金,感觉如何?”
焰归宁回过头,想了想,道:“很好。”
“那就好。”焰熙安垂眸道,“这世间还有很多跟鎏金一样好,也可能比鎏金更好的人和景,你想去看看吗?”
“……?”
他转过身,瞧见焰归宁略带诧异地看着他,像是没理解他的意思。
那夜他从银临停灵崖万千银棺中的一具里爬出来,奄奄一息,痛不欲生。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生欲将记忆里看到过的火圣疗愈术自己试施了一遍,似乎真的有用。他感到自己意识多清明了一丝,接着近乎是伏着地面,半跪半爬地去到了洗星阁。
却见那里寂寥无声,空无一人,更没有传说中的密不透风,拒人千里。惟有一汪清池被环形阁宇环抱,泪眼盈盈地与他对望。
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泯灭了啊。
他将最后的力气都用来撑起一个淡笑,神思即将脱离身体,模糊的视线里忽然注意到那汪清池里浸泡着一个人。
他瞳孔猛然睁大。
在意识之弦彻底崩断的最后一刻,他不知道又如何迸发来的力量,伸手把那人捞了上来。
“别死……”
他以为这将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睁眼之时眼前是透亮的日光,穿过木香漫溢的房梁,斜斜地打在床头案几上。他轻轻偏过头,床边的日光被空气里的尘埃带着,继续飞向视线远处。
……没死吗?
他又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身上轻微的疼痛。那疼痛像生了脚,从肩跑到肘,从腰跑到腿,总之在浑身各处欢腾。又像调皮的地鼠在露头比速度,从上到下一阵一阵的,此起彼伏。他轻笑起来,想着这会该是没有在银临时这么疼了,他还有闲心用这些痛楚作喻。
他轻轻地加重自己的呼吸,再睁开眼,看到自己颌下的衣衫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上下微动,才确认自己没有被上天收去。
真好。
一瞬间他突然忘却了什么银临仙京,什么鎏金之困,什么以命换命,血海深仇。他只想到还能活着,还能醒来再睡一觉,睡一觉再醒来,真的很好。
他这么想着,忽而眼皮又有些重了。这一次他任它们垂下,安心地不再作任何挣扎。
再醒来时素衣少女就站在他身旁,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焰熙安极其友善耐心地问了近一个时辰,才从这个惜字如金的瓷娃娃嘴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夜自己只是虚脱得昏了过去,顺手把同来洗星阁求医却失足落水的少女给救上了岸,同时莫名其妙治好了她身上的恶疾。
也许是火圣留下来的疗愈术真的神乎其神,也可能是上苍真的慈悲入隙。总之,他们俩都出乎意料地活了下来。
一连多日都未见真正的火圣露面,他便在洗星阁长守下来,替自己更名焰熙安,替这个声称自己无名无姓的少女取名焰归宁,奢盼今后能得一份安乐平宁,朝朝夕夕。
没想到,她真就陪了自己三千朝夕,几乎寸步不离。
只是她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究竟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