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19)
一罩着硕大外袍的黑衣人等候在室内,头部被宽大的袍帽完完全全遮住,五官全然隐入无边的黑暗中。他负手站立,看起来一半恭敬一半傲视。见银筝走进来,微弯了弯腰,出声道:”恭喜少君登银临仙君之位。"
他的声音浑厚,表面听着是在尊敬地祝贺,实际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银筝忆起七年过往,父亲重伤在榻,母亲神智不清被他囚困在此,仙京不知不觉已由他代掌七年。他唇角扯了扯,道:“仙君和少君,于今日的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一声轻笑从帽后暗渊里泄了出来。
“新的猎物仙君可还满意?”黑衣人道。
“嗯。”银筝冷冷淡淡地回应。沉默一瞬,道:“鎏金被月魔占了。你知道了吧?”
对方竟戏谑般问道:“仙君打算怎么做?”
“我既不想报仇,也不想救人。”他抿了抿唇,“什么也不做。”
“哦?”黑衣人轻道一声,“像七年前一样,躲起来?”他面庞未显露分毫,却像有一道锐利的刃光从一片漆黑中直直射出。
银筝静立着,并未立即答话。黑衣人又道:“鎏金人若是死光了,仙君可就真是孤立无援了。”声音里已全然没了笑意。
“你别忘了,我们是各取所需。”银筝终于转过身,直面着眼前人,一眼望进黑暗里,目光丝毫不退。
深渊突然静了,银筝看过去的目光仿佛被尽数吞噬。一片死寂过后,黑衣人在袍后轻轻地笑了。他终于放下负在身后的手,拱于身前,不紧不慢地朝银筝行了个礼:“那就只能祝仙君好运了。”
银筝不再答他,余光扫到一旁散着银丝帷幔的床榻边。一女子呆坐帐后,自始至终未移动分毫。
归宁
月凉夜,山林间。水声潺潺,花香阵阵。青白衣女子独立于溪畔,从树林缝隙漏下来的月光静静淌在她发间。
“这次来得很早嘛。”娇俏的女声忽然响起,闻此声镜夭也不去寻来处,只淡笑道:“从鎏金过来的,离得近些。”
“唔,那挺好的。”那女子回应道。
“这次你是打算从树洞里出来还是从河里出来?”镜夭无奈笑着环顾四周。
“都不是。”
“……嗯?”
“你低头,低头看呀!”
镜夭低头看去,只见眼前原本松软湿润的土地上挣出一株极小极细的绿芽,慢慢地露出一点紫色,再慢慢地紫色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被绿色的萼片包裹着。最后它长得和镜夭一样高,冲破绿色,展开变成五六瓣紫得妖冶的花瓣,一个紫衣女子巧笑嫣然地坐在中央,身披银灰长发,头簪魏紫花枝。
镜夭点点头:“这个出场比上次的好些。”
“那当然,我可是花了功夫的。”女子妩媚地撩了撩长发,状似得意。
“那可否请这位美人下来说话?“镜夭仰着修长的脖颈无奈道,“我这样抬着头脖子很累啊。”
紫衣“扑哧”一声笑了,轻轻往下一跃,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这次找我来何事?”镜夭道。
“你猜!”紫衣语气欢脱地回道。
“……是有进展了吗?”
紫衣抱起双臂,皱起眉头斜视她:“怎么?除了那件破事之外我就不能找你吗?”
“……”
她语气略有不满,张开双手举到镜夭面前,又突然高兴起来:“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用体内新汁液做的指甲。“她张大手指在她面前使劲晃了晃:“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镜夭眉心抽了抽:“好看是好看……”
“别说但是,今天姑奶奶我心情好。”她道,“既然好看,我给你也弄一个?我都留好汁水了,就等你了。”
“紫魁……”
“哎呀,知道了。”紫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的确是顺便有重要的事要说。”
“你说。”
紫魁直接在溪畔躺了下来,有星星钻进了她眼里。镜夭便也跟着她坐下,听她道:“月魔入主鎏金,你也返回鎏金了,是吗?”
侧目看见镜夭点头,她又道:“实话说,之前你让我做的那件事我一直没有几分把握,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语落,她听到镜夭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好了,”她翘起二郎腿,语气轻扬:“我可以找个得力帮手。”
“什么?”镜夭偏头不解地望着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她撑起身子朝她眨了下眼睛,“月魔。”
镜夭怔了怔,低下头思索良久,道:“不行。“
“……为什么?!他到鎏金城来,不就是我们绝好的机会吗?!”紫魁高声叫道。
“月魔心思诡谲,无所不为,我担心他会连他一起杀,这太冒险了。”她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地接道,“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并不想要银筝的命。”
“……我真服了你了,为了一个破男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瞻前顾后,畏手畏脚!镜夭,你当初救我时候的那股子气焰哪去了?!”紫魁似乎真的生气了,双目微瞪,雪白的脖颈渐渐泛红。
镜夭静静地看着她,眼底什么情绪也无,道:“若是别人这么说我就算了,紫魁。我并非为了他,我是为了鎏金,为了世间长宁。”
“……”
紫魁不接话,背过身躺着,长发随月光一起铺泄在地上,二者一时让人分辨不明。
良久良久无言。直至溪流和虫鸣声争相渐响,镜夭才轻声开口道:“他在找日魔座下的一只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