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46)
“匕首离手之后你惊慌失措,你的娘亲也有些始料未及,几番思量后心念陡定。趁你还未冷静下来,她给你端来了那杯酒,借口让你先喝口酒平复心绪,再想想怎么处理尸体。你毫无防备,一口饮尽杯中酒,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归宁能从你耳后验出一深一浅两道红斑的原因。在你晕过去后你娘亲将你扶回了你的房间,返回处理现场没多久就撞上大公子的丫鬟前来寻人,东窗事发。然而在这之前,你娘亲已然决定替你顶罪,所以才做了往手上倒酒再反握一次匕首这样留下过于明显证据的事。”
“娘亲……!”
离川止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好像他只会说这个两个字了。他的泪水蓦然涌出眼眶。
“可是她忽略了,在你之前她已经用沾染了玉兰脂膏的手替离川行开过房门,而你为了不惊动离川行,进门时一定是强行按捺着放轻了手脚,掩上了门。这个时候,你的手上也会沾上玉兰脂膏。”
焰熙安微顿了顿,观察离川止的反应,发现他除了双瞳骤缩,没有其他变化。
他继续道:“那把匕首沾了酒水后,上面同样会留下一轻一重两道握痕。重的是你实实在在扎进离川行血肉里那一道,轻的是你娘亲后来补握上去,近乎无力道的那一道。”
“你与你娘亲手掌大小全然不同,一验便知。”
离川止复又颓唐坐了下来。
“你娘亲担心你太早醒来会自请伏罪打乱她的计划,所以才装作放不下你要去见你最后一面。郁兰院的小厨房与她平日制香膏用的作坊房间相连,她借机给你下了更重的迷药,只希望在你醒来之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他似终于说完,抿了口茶,发觉已然凉掉。
“精彩。”月烬辰拍了拍手。
“我说得对吗,二公子?”
“……”
离川止伸出双手,笑得脸色惨白,又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良久良久,才抬起了满是泪痕的面容。
“他要剜我的灵丹,”他开口道,声音模糊不清,“我可以藏,可以忍,但我不能死。”
“我更不能看着他欺侮娘亲!”他突然变得语气激动,咬牙切齿。
“可那夜他并未打算这么做。”焰熙安静静看着他。
“难道非要等他行尽禽兽事,我这把刀才能抵进他的胸膛?!”离川止红着眼咆哮,像头恶狠的小狼。
“这不是第一次。”他冷冷道,“不过我知道你们不会信的。你,父亲,大夫人,你们都不会信郁兰院的人说的话。”
焰熙安没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了句“在下先告辞了”,起身准备离开。
焰归宁也跟着站起来。月烬辰问道:“去哪”
焰熙安道:“自然是救人。”
“……焰圣大人!”离川止叫住他。
“您会告诉父亲吗?”
焰熙安微微侧过头:“二公子怕了?”
离川止道:“我不怕。”
“能别让娘亲知道吗?”他道。
月烬辰好笑地瞅着他:“小鬼,你凭什么认为能瞒得住?”
“也对,”他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道:“大人,从来杀人亦可诛心,那救人可否愈心?”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护我所爱,又能让我寸心不昧?”
焰熙安突感脑中嗡鸣了一下,腹腔隐隐作痛。
离川止只当他答不上来。
“大人,劳烦转告我娘亲。”他最后道,语气温柔得像能化开。
“她的脸一点也不丑,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让她往后留心,不要再将利器放在容易碰伤的边缘处了。”
……?!
焰熙安怔在原地,心中宛如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切的一切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最终的答案仿若刚刚才昭然若揭。
——其实我的小儿子也很好,只是性格……过于温吞了些。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原来如此啊。他似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
他内心深深叹息一声,终于下了决定,迈出门去。
救人
芒种过后正是盛夏,青华殿外热浪炎炎,闷重的空气扑向焰熙安的脸颊,火舌一般舔舐着他每一个毛孔。
“你是怎么知道那匕首上的红痕长什么样的?”月烬辰跟在他身后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心存试探之意。”焰熙安云淡风轻道。
月烬辰停在他脚边,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焰熙安道:“我猜离川止也不甚清楚那把匕首最后是什么样。我只是赌一把,赌他的确是冷静地、不动声色地进了房间,而不是心急火燎地就往里冲。”
“为何?”
“离宗主曾评价过他这位二儿子,说的是,温吞柔寡。”
“他体内灵丹早已成型,却还一直在郁兰院忍气吞声,就是因为他天性如此。若不是他撞见娘亲受人折辱至此,他恐怕还会继续忍下去。而这样的人一旦被激怒,就会伺机而动,一招中的,自持精准得可怕。”
“更何况,”他了然地笑了笑,“若是暴起而进,离川行也不可能不察觉,这把匕首插到的就不一定是他的后胸了。”
月烬辰听得微微入神。直至焰熙安说完了,停下来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目光闪烁道:“焰圣大人真是深谙人性。”
焰熙安道:“教主过誉了,总不过是这几年见得多了。”
“那离川止最后那两句话又是何意?”
“……我想激怒离川止的不只是离川行的行为。试想离川行来郁兰院也并非第一次,这一次为何离川止就再也忍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