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当成敌虏怎么he(94)
银忱死了,银筝自然也就活了。
可日魔却舔着指尖的血嘲笑她:”这不是你的孩子,左护座。“
”哦,我忘了,几年前座下一个不安分的孽怪吃了个仙京的孩子,他说那澎湃酣畅的仙力味道,一辈子都忘不掉。“
”不过左护座放心,我已严惩那只精怪,让他永世成不了人型。消气啊,左护座!如今的少君只能靠我稳住地位了!”
晴天惊雷!
她一生不甘,步步为营,从未行差踏错,殊不知结局早已被人逆改。
她欲杀日魔不成,气急攻心神智混乱,拥剑闯入凌霄殿。
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银临仙京的当世之君。
银晓梦还在笑,于是银筝望着她的背影也跟着笑,两个人笑得眼泪彻彻,洒尽殿堂。
突然间她仰对凌霄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血掺着浓重的腥味,形状像极了一朵极力绽放的花。
而她就此枯竭下去。
银筝大惊,冲上去抬指点穴护住她心脉。之后的事便是银筝将已失去七分神智的母亲锁在密室内,悉心照料,却对外宣称有妖魔来犯,仙君重伤,左护座因除魔而亡,叫她再也未曾见过天日。
他仍感念她的养育之恩,可也同样怨恨她。
怨恨她戳破真相后的冷血无情,继而连带着怨恨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严苛教育。
因为你是我的娘亲。
因为你是我的娘亲,所以我百般想着哄你高兴,孝敬你顺从你迁就你,硬是把自己逼成个争强好胜又患得患失的性子。
可到头来你说我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我忍让半生做的这一切,在你心里就能一朝勾销,一文不值,视如污泥草芥吗?
他心有戚戚,故意将跟日魔合作的脏浊姿态袒露在她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恶心也好愤恨也罢,她都得陪自己受着。
母子连心啊。
银筝踏出银临仙京之前,还远远地回望了一眼凌霄殿。
母亲。他在心里默念,我躲够了,也怕够了。
有个人说要护我,有个人说让我信他。
银筝忽然笑得眉眼弯弯,唇边梨涡深得能盛进一汪柔情水。
他道:”母亲,想要爱,从来都不是要靠委屈求全,可我现在才明白。“
他紧握了握清浊:”我现在明白了,我要求爱。如何求爱?我要——”
“我要心有芳菲开,而势如龙泉来。”
***
仙境的秋高气爽与漠央的冬寒凛冽截然不同,以至于焰熙安返回鎏金城还有一点不真实的错觉。
月烬辰又一次从漠央山放走了他。
可镜戈就没这么幸运。
镜戈与妃命一齐入了漠央,妃命死有余辜,他只恨没能亲手杀了她以慰师父和银文昭的亡灵。倾城烈爪沥骨之痛他未得亲尝,那些在师父和银文昭身上血淋淋破开的窟窿却无一日不在梦中侵蚀他的意志,和那些幽幽绿绿的嘶喊求救声混杂在一起,成了他无路可逃的毒沼深渊。
可镜戈无辜。也许在月魔眼里没有无辜与否之说,只有此时此刻想杀或不想杀之别。
月烬辰。
月烬辰。
他谢过他,帮过他,款待过他,安慰过他,替他解围,救他于生死。
可他也防备他,算计他,在他眼皮底下滥杀,时刻觊觎他身上的所有武器。
可他哪里知道与风铃根本算不上是武器?
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
焰熙安深叹口气,没有直接回鎏金,而是先去了上次离开仙境时遇见的那片彩菊花田。
秋风过,水波起。仙境不像人间有波澜壮阔的山河湖海,只有一大片一大片静谧的林,和两座各怀心事的城。
所以花丛泛起的瓣浪,带出的郁香,就是仙境的春漾秋水。
焰熙安在彩菊前站立许久,久到似乎风都跑累了,停在他耳边小憩,继而听到了他的细细呢喃。
“师父。”他的声音极轻,“……师娘。”
镜迟不让镜晏叫他师父,更不让镜晏叫银文昭师娘。
“文昭的心意,我尚不明晰,少主不可胡闹,唐突了她。”
师父的肺腑之言犹声声在耳,直到最后镜晏都没有机会喊出一句“师娘”。
“我知道你们很大可能不在这,”焰熙安喉间有些发哽,“可你们一定想回到这吧……”
风休息够了,又撒着欢,拉着花儿香一起,在他耳边拂来拂去。
也只有风,也只有花香。
“害你们的人已经死了,但镜晏无用,杀了她的不是我。”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神色像做错了事等着挨罚的小朋友,充满委屈和自责。
“我想把阿爹阿娘也带来这。可我没守好鎏金,我……”
他慢慢地蹲下来。
“我什么也做不好。我不能再错了。”
***
焰熙安回城主府的路上远远地就开始忐忑,怕在府门口见到镜晓,更怕亲口告诉他镜戈的消息。
所幸镜晓不在,倒是彻月一如既往在门口站着。
焰熙安神色如常地问了句:“教主回来了吗?”
彻月摇了摇头。
焰熙安道:“我与他在找到镜戈后分开了,他回了漠央山,说有事情要处理。对了,他拜托我回来之后犒劳一下各位,说各位最近办事都辛苦了。”
彻月略带疑惑地瞧着他。
“去把逆月和忘月他们都叫来吧。”焰熙安温和道,“我请少主在宴客厅做东。”
这是城主府宴客厅第二次聚集这么多人。月烬辰不在,他的下属们拘涩了许多,用眼睛瞟着镜夭,好半天没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