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十六(23)

季庭泰无奈：外人眼中，兴昭侯风光无两，谁又敢小觑？

可季庭泰还是纵容了，年节底下，楚添辛也不用上朝，只要不误国事，他也愿意纵容，只是……

又一日，两人在芙露殿对弈品茗，天色将晚，楚添辛习惯性招招手，用过晚膳，拉着季庭泰继续对弈，绝口不提回宫歇息。

季庭泰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又留宿？也差不多回你的天乾殿住几日吧？”

倒不是他不想楚添辛，只是已经三四天了，这样夜夜笙歌，他实在不能习惯，难受得很。

楚添辛笑着去捉他的手：“哥哥，我什么也不做，留下我吧？只看着哥哥，我也是高兴的。”

夜里，两人围炉取暖，靠在一处说话。

“哥哥，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你，好像做梦一样。若是梦，十六再不愿醒。”

“你瞧，我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怎么会是梦？要不，打你两个手板子，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哥哥。”

季庭泰笑着揽过他，顺手掐掐他的脸：“好了，让你乱想。”

楚添辛将自己埋在季庭泰身上，闷闷道：“……若是挨手板子能让哥哥永远留在我身边，便是日日挨打，十六也心甘情愿。”

“又说傻话，我怎么舍得？”季庭泰叹息，心生怜意，摸着他散开的头发，“我又何尝想过还能回来？当日之事，实在是事发突然，离开你，绝非我本意。可怜我的十六，一个人在诸多皇子之间周旋，定然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是哥哥未能保护好你……”

三皇兄，六皇兄，八皇兄，十七皇弟的母族亦是虎视眈眈，朝堂局势又错综复杂，他一死，身后多少人蠢蠢欲动，手边势力又未必服从楚添辛，他一个人走到今日，不知经受多少苦难。

“哥哥……”

楚添辛不怕吃苦，只要是为了哥哥，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他实在没想到哥哥能回来，自己做了许多肮脏的事，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率性的楚添辛了。

“怎么了？若是委屈，哭一哭也无妨，哥哥在呢。”

“哥哥，我……我害怕。哥哥，我伤了很多人，三皇兄，三皇兄还被我关在诏狱里……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十六还是好孩子吗？”

“是，我的十六一直都是好孩子。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关他，自有你的道理，哥哥信你。”季庭泰把人抱得紧了些，怜爱一吻，“这个位置，必是刀山火海走过来，手上必要染血，若是我成了皇上，手上鲜血淋漓，你会怕我吗？十六会吗？”

“哥哥，我爱你。”

恣意任郎撩拨乱，衣带渐宽兴欲起。

携手揽腕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楚添辛贪婪地摸着季庭泰潮红的脸，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移开：“哥哥，好漂亮。”

“十六……”

被心爱的弟弟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季庭泰难堪地想躲，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无法遮挡，软软弱弱唤一句十六，却换来更多的吻。

声音沙哑响在耳畔：“十六喜欢呢。”

季庭泰咬着下唇，间隙抬眸看他，距离太近，楚添辛眼中满溢的爱将他淹没，心里忽然起了逗弄人的坏心思，主动搂着脖子献上一吻，让本就过近的距离变得连空气都插不进来，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季庭泰故意挑起一抹笑来，声音沙哑又暧昧：“哥哥也喜欢呢，喜欢十六，也喜欢……同十六欢爱。”

少年眼睛倏然睁大，呼吸一滞，不再游刃有余，不知该如何动作说话。

见他不动了，季庭泰奇怪，甫一抬头，就见两滴殷红的血自下颌划过滴落在他的锁骨上，滚动一阵便落下去……

两人均是一愣，随即季庭泰笑起来，楚添辛羞得满脸通红，匆匆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去找手帕止血。

“哥哥！”

季庭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平日霸气威严的帝王此刻显出少年的青涩，可爱得紧，更让人忍不住多戏弄戏弄他。

“我原当十六长大了，不想还是……”

“哥哥欺负人。”

“怎么欺负人了？难道十六不喜欢听？还是，不喜欢同哥哥……”

“哥哥！”

“哈哈哈哈，十六怎的不回来了？”

“哥哥不准笑了！”

“我家小十六生气了？”

“哼。”

楚添辛转过脸去不肯看他：丢大人了！怎么能在哥哥面前丢盔弃甲？这么多时日建起来的威严成熟，都被那两滴鼻血尽数摧毁了！这回不论哥哥说什么，他绝不心软！绝不！

“十六？”

季庭泰主动贴上来。

“十六倦了，要睡了。”

楚添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十六，不生气了好不好？”

楚添辛不说话。

忽然觉得身后紧贴着的人离开了，心里还来不及委屈，就听重重一声叩头声响。

“臣知错，还望陛下息怒。”

“哥哥！”楚添辛赶紧翻身跳下来把人拉进怀里取暖，眼眶开始泛红，“哥哥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跟你摆过皇帝的架子，哥哥如今却要这样与我生分，成心要十六难过。”

“那……十六还生气吗？”季庭泰凑到他耳边，放轻声音，颇有些示弱的意思，“我是真的喜欢，没有戏弄你的意思……两个都喜欢。”

“哥哥就是故意的，你还不知我多喜欢你么？”

“是，是哥哥不好，十六是否不生气了？若是不生气了，我们……”

好容易让季庭泰留下，谁知他又开始赶楚添辛走。

“总宿在我这里算什么？我也该回府里去了，一个外臣，岂可日日住在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