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毛[破镜重圆](133)

她转过身看向纪燎，正准备向他发出邀请，男人却直言婉拒，“你们拍。”

谈婕觉得不大好，低声劝道，“你平时那么忙，我们难得出来旅行，留下合照不好吗？”

耳畔的声音略显沉闷，“我不喜欢。”

拗不过他，谈婕只好拉着另外两人一起合影。

进了影厅，四周灯光逐渐关闭，借着电影开幕前的嘈杂声，谈婕禁不住对纪燎耳语，“为什么不喜欢拍照呢？”

闻声，男人语气微顿，“不好看。”

这是谈婕第二次见到他对自身容貌如此不自信的模样。

“我不理解，”灯光忽明忽暗，她悄悄抬手抚上他的面庞，“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这样如果算丑，那世界上大概没有好看的人了。”

纪燎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眸光紧紧覆在她身上，“真的喜欢？”

谈婕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喜欢。不过我还是想说，喜欢谁并不是看在对方的容貌，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

“可你第一次吻我，是不是因为我的脸……”他吻着她的手指，语气怏怏的，和方才在外面那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大不相同。

像是每天清晨都能得到主人抚摸的大狗狗，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主人竟然没在身边。

她主动抽出手，轻轻用气声说了句，“低——头——”

男人顺从照做，紧接着，两片薄唇贴了上来。

有些凉，夹杂着女人唇蜜的甜香。

谈婕心跳如擂鼓，只希望这个吻能让纪燎安心些。

但她显然没把控好尺度。

就在女人打算起身拉开距离时，男人的手掌轻而易举箍住她的腰，令谈婕动弹不得。

他擅自加深了这个吻。

影片开始播放了。

人们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谈婕被吻得眼角泛泪，脸色酡红。

这部电影是近期的科幻大制作，打斗场面与CG效果引人入胜，剧情进入高潮阶段，全场观众忍不住发出惊呼，拍手称赞。

谈婕的双眼一直盯着屏幕，却是半点故事都没记住。

纪燎也在看电影，但她知道，他是装的。

表面坐怀不乱，手心里包裹着的却是女人纤细的五指。他的力道不算重，像是将谈婕的手当成了某种肆意揉捏的玩具，毫无心理负担地随意摆弄着，圆润精巧的指甲顶部被人不遗余力地画着圈。

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很朴素的画面。

纪燎一来，色.情得要命。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结束，谈婕从影厅里走出来，只觉得脚步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你好烦。”出门买了杯咖啡，谈婕走在路上，突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纪燎神色平静，脸上神情丝毫未变，反问她，“怎么？”

谈婕不免轻哼，“要不是你刚才……做那种事，我怎么会错过电影全程，这票算是白买了。”

“是吗，”纪燎面不改色，“我似乎也没做什么，而且认真地看了整部电影。”

谈婕根本不信他的话，气鼓鼓道，“好，既然你说你看过，那结局是什么？”

“主角菲里维尔在时空隧道中经历七次穿梭，分别在1950、1958、1972、1975、1981以及1999年寻找到七块飞船核心碎片，成功复原了当时的飞船全貌。他们开启飞船在太空中穿梭，找到了从实验室出逃的一号科学家……”

“可以了，”谈婕无话可说，举旗投降，“一心二用的本事倒是很厉害。”

“谢谢老婆对我的夸奖。”男人勾唇轻笑。

两人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散着步，累了便找地方短暂休息。谈婕和纪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生活大约就该如此。

街道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她也许会被某个人的外貌或穿着吸引，但最终视线还是回到男人的脸上。

接着，他会轻轻摸着她的头，问她最喜欢谁。

谈婕总是要嘴硬一下的，“反正不是你。”

一旦不是纪燎想要的答案，他就会垂下头吻她。

不论时间与场合。

这样很好，她很喜欢。

她永远记得，他们还要在一起，携手走过好多年。

***

脚伤虽不严重，但在纪燎的一再要求下，谈婕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二人提前回国。

他不舍得老婆受一点伤害。

与此同时，谈婕也得到了令人意外的消息。

纪家老爷子主动提出，让纪燎带着谈婕回老宅。

告诉谈婕这一消息时，纪燎蹙着眉，“如果不想去，我会回绝。”

谈婕思来想去，“既然是你的家人，我就应当前去赴约。”

“……好。”

喉结微动，他试着说出几句反驳的话让她在权衡利弊间知难而退，可心底又禁不住生出些希望。

她总有一天会面对这些，而他也该坦诚。

……

从家中赶往老宅这一路，两人很少说话，车内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就连坐在前方驾驶位的秦牧都能轻易感知。

空气冷的像是能滴水成冰。

谈婕属于高敏人群。

现在，她清晰地感知到，纪燎的情绪很不对劲。

“还好吗？你放心，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没关系的。我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什么脸色没见过。”

谈婕半开玩笑地拍着他的手，发觉纪燎的手掌此刻冰凉刺骨，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的手掌原本是热的。

纪燎定定地望着她，忽然将人一把拉过去，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