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毛[破镜重圆](134)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只几秒便分开。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抛下我。”

也许是三年前的那场分手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记，谈婕心中漾起涟漪，点了点头。

车子停在纪家老宅，望着眼前这片极具建筑特色的中式园林，谈婕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能住在这里的人很明显非富即贵，除此之外，大多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

这是上位者用来规训下位者的工具。

纪燎微微侧过头，俯身和她低声耳语，“中间的主位是我爷爷，站在他身边的是我的父亲和继母。”

谈婕见过明昭，自信可以认出来。

“另外，”纪燎顿了顿，“我弟弟也会来。”

谈婕一一记下，随着纪燎的脚步并肩踏入主厅。

进去后，谈婕扫视一圈，发现除了纪燎所说的那几位，旁边还坐着两个她分辨不出身份的人。一男一女，中年人的岁数，和纪云泽夫妇似乎差不多，但穿衣打扮明显要逊色不少。

为了不弄错身份，谈婕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纪燎。

然而，此时的男人唇角紧绷，面色不善。

察觉到谈婕在看自己，他轻轻扯起唇角，锋利的眸直视前方，“这就是您所说，给我的一份大礼是吗？”

“如果您执意如此，我想今天这顿饭也没必要再继续了。”

谈婕面露惊诧。

他说的话这样重，是打算直接站在纪家的对立面了？

这对男女究竟是……

不知羞

谈婕攥紧纪燎的手, 试图用掌心的热度令他温暖些。她不知道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眼里只有男人紧蹙的眉头，很刺眼。

印象里, 纪燎从不会做出这副样子, 很少的几次，也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了点小摩擦。

他是果敢的, 稳定的, 不应该变成如今这样。

她不愿见到。

纪南山轻咳几声，率先发话, “一家人怎么能说出两家话, 纪燎, 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态度。”

眼t瞧着主位已经开口, 纪云泽站起身，走到纪燎身前几步处，“成年人别在饭桌上闹小孩子脾气。眼下这么多人都在这里, 你就算不在乎自己, 也得想想身边的人。”

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纪燎敛去眸中厉色, 声音缓和些许, “没想到您二位也会来，抱歉，事先并未备下礼物。”

谈婕面带微笑地向周围人致礼, 显得落落大方。

然而，淡定自若的外表下, 女人的手心已经被汗浸透, 指腹微微发白。

“第一次随他回到这个家, 感觉如何？”这话是纪南山问的，不仅周围人露出讶异之色, 就连谈婕自己也没有想到，纪南山竟然会主动问她。

这是陷阱还是试探？

她无瑕顾及太多，和和气气地开嗓，“能和家人团聚，对他、对我，都是很幸福的事。”

老爷子笑了笑，旋即喝了一口酒，进而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些日子，他的身子越发差了，却还是酒不离手。他一生爱酒，临了也不肯放弃。

“你真的认为，纪家多年的规矩，是可以为你一人打破的吗？”纪南山紧盯着谈婕，目光如鹰隼，令人不寒而栗。

没等谈婕回答，一旁的纪燎陡然出声，“是我执意为之，若有顾虑，责罚我一人就是。”

纪南山淡然驳回，“我问的不是你。”

谈婕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壮着胆子对上老人的双眼，“规矩也是人定的，可立也可改。为了规矩，失了人心，只会得不偿失。”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纪云泽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收紧，明昭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亦没有开口的意思。

除此之外，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也表现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纪南山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既然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插手。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最后可不要像你弟弟一样，一意孤行，酿成大错。”

老人负手前行，很快有人过来，搀扶着他上车。偌大的园林，老爷子腿脚不便，只能依靠这种小车来回行走。

纪南山一走，纪云泽立即抬眸，“既然都来了，也该向在场的各位介绍一下。”

他的目光径直投向纪燎，显然是让他开口。

纪燎不咸不淡地回道，“还有人没来。”

环顾四周，也只有纪明灼不在。

纪云泽抿了口茶，“他在公司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不必等了。”

停顿片刻，纪燎主动叫了声，“纪叔，林阿姨。许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从纪燎接下来的介绍中，谈婕得知，在他经历那次意外后，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障碍，纪云泽便将他送到了亲戚家里。

这位鲜少露面的远房亲戚，就是纪源。她的妻子名叫林秀，便是与他同坐一起的女人。

纪源的手始终放在背后，看起来格外不自在，林秀亦然。两人虽是纪云泽的亲戚，但似乎与这个富有的家族格格不入。

听到纪燎的问候，纪源硬着头皮回答，“我们两个都挺好的，承蒙纪先生的关照，生活还算顺心。多谢少爷关心。”

林秀也跟着点头，“少爷还记得我们两个，是我俩的荣幸。”

谈婕总觉得这几句对话怪得很。

纪燎若是寄住在他们家，照理来说关系应该不错，不该是如今这种一问一答的状况。而且，纪源夫妇的表情非常刻意，回复纪燎时说的话也表现出陌生和疏离。

倒是有点惧怕和谄媚。

谈婕坐在旁边不言语，直到纪燎拉起她的手向二人介绍，“这位是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