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鸟(101)

他不忘安慰好友：“好景是个好姑娘，运气不会太差的。”

“她太天真。现在人已经从阿姨家里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那个见鬼的常歌，我真是想杀了他。他哪里配得上我妹妹？”

“你说谁？”

“就是在霍野酒吧唱歌的那个歌手，常歌。”贤臣咬牙切齿地说，像是愤恨一头拱了自家小白菜的猪。

下班后，寻欢拽着云天回盛世豪庭，看小区修复进度。

“这不修复得挺好嘛。”寻欢抬头仰视楼栋的外墙，除了新漆接缝明显比原先的亮之外，已看不出烧灼的痕迹：“今晚就搬回来住吧。”

“行啊，你喜欢就好。”云天看得出，寻欢确实不喜欢住外面。

“你去菜场买菜，我先上去收拾收拾。”寻欢一开心，就要动手下厨。

寻欢清理掉这段时间阳台上缺水旱死的植物，一次性给剩下坚强活着的，补足水分，开窗透气。

扫地机器人，繁忙作业。

往常从不逛菜场的霍云天，对这小区旁边的菜场，已轻车熟路，几个摊位走上一遍，手里大包小包全采齐。在厨房里跟寻欢腻腻歪歪地做好饭，吃饭。

饭后惬意地放着音乐，贴身跳着交谊舞。

寻欢光着脚，云天坚持穿着他那双黑皮鞋，说跳舞就得有个跳舞的样子。

“今天我知道个消息，常歌在跟好景恋爱。”云天好久没跳，两首曲子之后，才适应节奏，手脚协作，翩然又潇洒。

“我看到常歌在朋友圈秀恩爱了。”寻欢倚在云天肩头，重心也逐渐转移到他身上：“常歌没什么常性，不晓得他俩能不能走到最后。”

“这个事情谁能知道呢？连咱们······”云天没多想，只是想趁机挖苦一下寻欢多变的性情。

“咱们不一样。”寻欢叹息。

“怎么不一样？”两人十只交握，云天刻意拉远距离，盯着寻欢的眼睛。

“咱们注定没有结局。”寻欢的眼睛似乎没有焦距，声音也像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

“？”这是云天没料到的回答。他停下舞步，沉吟半晌，他说：“寻欢，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了，可不要伤心。”

“什么事？”音乐还在流淌，寻欢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撤下来，两人距离忽的远了，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云天喉结翻动：“你是小叔收养的。”

“我知道啊。”寻欢谈定地翻白眼。

他清晰地记得十岁时偷偷打开爸爸保险柜，看到的那份收养证明。

那天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孩子。

他被乌云笼着，六神无主，兵荒马乱。

他摊在地上，还看到保险柜底部的另一样东西，知晓了爸爸更深更大的秘密。

那之后，有很长一阵子，他用孩子稚嫩的眼光小心翼翼地观察。观察爸爸，不，应该是养父，是不是真的像爱亲生儿子一样爱他。他还观察养父跟其他霍家人的关系，尤其是养父和她的关系。

那个冬天比往年冷。哮喘发作的养父，在湿寒的冬日清晨，为寻欢一圈圈地裹围巾。

寻欢那时想，爸爸已经做了一切他能做的。他是个好爸爸，不比同班级的其他小朋友亲生父母差。

他的爱，不言不语，比围巾还暖，一圈圈把他裹着，裹得那么暖。

寻欢，这才放下惴惴不安的心，继续安稳地做爸爸的宝贝儿子。

他也停止观察爸爸和她。

寻欢真希望她是妈妈，跟爸爸走在一起。可是，她有家人呀，她也有自己的儿子。寻欢开始讨厌她那蛮横的儿子。

“你知道？！”云天比他还吃惊。

“我不知道的话，咱们这么长时间，岂不是乱/伦？”寻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冲云天翻了个白眼。

“那，好吧。还跳吗？”

“今天就这样吧。早点睡。”

等两人躺在床上，云天才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寻欢故作惋惜地说：“你看，我也没有办法。NO套NO做。”

于是，晚上十点半，霍云天再次穿戴整齐出门买套。

小区的便利店没有他的尺码，他又多走了一条街。寻欢半梦半醒间，看着霍云天一包接一包地从购物袋里拿出套子，再放到床头柜的格子里。

他鼻音有点重：“霍云天，你这是买了多少啊？”

“十二包，店里的全部库存。”

“你——这是想我死在床上吗？”寻欢哭笑不得。

“这怎么会？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云天跪在他上方，吻从天而降，铺天盖地。

当晚，牛累没累死，寻欢不知道。寻欢知道，他这一亩三分地，总归是被浇透了！

成远辞职

成远从荷兰回来，汇报完光刻机生产进度后，欲言又止。

云天看他这样子，疑心他要借钱，于是大方地说：“有话就说，哥哥都满足你。”

“云天，我要辞职。”

“······”云天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这个公司，谁走了，他都不怕，公司都能永动机般运转下去。但是，如果这个人是成远，他就要估量下了。

成远是他的左膀右臂，很多时候他不用说话，成远已经会意。

成远的核心角色是首席财务官CFO，最大程度上保证公司财务的健康度、资金的使用率。

同时担当总裁助理的管理职能，上传下达，敢担责，行动力超强，是公司的中流砥柱。

有他在，霍云天只需宏观把控方向，做好决策，日常摸鱼练拳，跟霍寻欢怎么折腾都不怕耽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