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鸟(45)
一时间,记忆潮水袭上心头,云天化为那个贪玩挑食的小儿,他贪心地吃了一只又一只。
鼻子有些发酸。
乱夜
“怎么了?”贤臣有些疑惑。
“这是谁做的?”云天问好景。
“好吃吧?”好景一脸得意:“别的菜我不知道,这个一定是寻欢做的。”
今天的菜谱,她跟寻欢逐一核对过,彩虹扁食是寻欢凑上来的小点心。其他的厨师和帮厨,是寻欢让饭店老板娘芳姐找的。
云天诧异,怎么会是他?
他望向被好景拖着到处敬酒的寻欢,他步子虚浮,已经不走直线。
即便如此,好景还在不停为他添酒,像是有意要灌倒他似的。
贤臣也动筷吃了一只扁食,虽然味道可口,但像云天那样吃到晃神,就有点夸张了。
不一会儿,小亭的热闹接近尾声,众人醉了大半,一个个说闲话时,都有些大舌头。
冷月下,餐桌上杯盘狼藉。夜深深。
好景跟寻欢晃悠悠回到座位,寻欢一脸潮红,一坐下,便就势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好景这个大女主,跟旁边候场的红衣丽人招呼着:“大家帮忙把客人带回客房吧。”
随即又转向云天和贤臣:“贤臣,云天哥,你俩没喝多吧?能自己回房间不?”
“我没事,得把你送回房间。”贤臣大男子主义地说。
“我才不要你送,就这点儿酒,小意思。“好景嫌弃他,拉扯着想扶寻欢站起来。
“这大晚上的,女孩子安全第一。”贤臣拽住她纤细的手臂,他不乐意好景离霍寻欢太近,生怕妹妹被个gay占便宜。
“我不~我不”好景挣扎。
贤臣大臂一圈,跟云天简单眼神交流、告别,直接公主抱着吱哇乱叫的好景,往小别墅方向走。
“宋贤臣,我恨你,你耽误我事儿啦!你个混蛋。”好景一路扯着嗓子嚷嚷,一路挣着脖子往寻欢的方向看。
在场的女多男少,对应的服务员也是一样。
醉倒的男士,得等仅有的两位男服务员一波一波的送。
云天听到趴着睡的寻欢,小声地嗯哼,似乎哪里不舒服。
本想晾着他不去管,犹豫了一下,冲着刚刚吃过的五色扁食,还是拉起寻欢胳膊,将他架起来。
没想到寻欢已经喝酒喝软了,根本架不住,云天只好抱住他的腰,让他环臂挂在自己肩上。
“我热”寻欢不经意地蹭着云天的下巴,他本该沉沉醉着,但小腹不断涌上来的潮热,从细微到磅礴,弄得他非常不舒服。
这么凉的夜,怕是唯有醉酒的人说酒话,才说热。
云天没多想,他刚沉浸在带着妈妈味道的扁食中,大脑不听使唤,才好心地送他回房。若是放在平常时候,寻欢就该被晾在一边,浸一身夜露,越惨越好。
这短短一路,两人走了十多分钟,云天才在别墅的大厅,跟小童擦肩而过。
小童忙着继续他的“搬尸”大业,对云天说:“寻欢住三楼东边天字一,霍先生的房间在二楼玄字一。谢啦,兄弟。”
说罢,他又冲进夜色中。
寻欢在云天怀里越来越燥热,甚至要松开一只手,扯自己的长衫。但是醉酒如此,哪还有解长衫盘扣的智力。另一只手也环不住云天,几乎要滑下来,好在云天手疾眼快拦着。
蠢货。
云天拖着霍寻欢,费力地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爬。
今晚他跟贤臣对饮,也喝了不少,白酒后劲海浪般一波一波拍打着他的理智,脑袋越来越空,所有的感官知觉被放大。
无奈,霍寻欢软体动物似的瘫软,让他举步维艰。嫌麻烦的他想着,不如直接把霍寻扔在二楼玄字一,自己去三楼睡觉,更方便点儿。
他试了三次,才单手打开玄字一那贝母白的木门。
进门后,玄关的灯昏黄黄亮起。他扶着霍寻欢,靠在墙上喘气。
寻欢还嘟嘟囔囔着“好热好热”,他烦躁地扯着长衫。
一旁的云天嫌他烦,抬臂压住他上身,好让他老实些。
把霍寻欢扔上床,只差那么几步。然后,完成任务回房睡觉。
云天醉醺醺的脑袋,电脑死机式的下达指令。
“放开。”寻欢努力睁开眼,下腹的热流像是要把他全身都引着,他太热了,太热了。
当他挣扎着贴着云天的手心,就如同炎夏的火炉中投入一只冰块儿。
他舒服地要把整个身体贴到那冰块儿上去,那解暑的爽快,让所有的毛孔都叫嚣着,快靠近,快靠近。
霍云天很不客气地把他推搡到一边。
寻欢脑袋碰到冰冷的墙壁,他稍微清醒了些。
这是哪里?旁边的人是?是麦栗?
顶灯此时熄灭。
借着月光,寻欢努力睁大眼睛,旁边身着长衫的男人,头发蓬蓬地散落,鼻梁□□,菱角分明的侧脸,温顺地延伸到脖颈。
就是他!这被他纹在皮肤上,刻在心底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麦栗~”寻欢想唤他,可舌头已经打结。
云天只听到他嘟嘟喃喃,不晓得说了什么。他拽着霍寻欢的手臂,试图将其拖往床边。
而寻欢趁着他凑近的当口,直接环住他,将全身的重量压过去,手臂向上抚摸他的侧脸,滑到他的耳垂,捻弄。
云天僵住。他低头看到寻欢迷恋的灼灼目光。
月光恍如银霜,房间里飘荡着薄薄的草木香。
夜静极了。
他人生二十多年来,还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如天使单纯洁净的眸子,投射视他如人间至宝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