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鸟(72)
“你醒了。别乱摸。”云天拦住他的手:“这是药膏。”
“什么意思?”寻欢的喉咙发紧,声音不受控制地高了一度。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信霍云天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来。
“阵痛、消炎的药膏。最近三天,不要洗澡,忌烟酒,辛辣。”云天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燃起熊熊烈火,似乎要与自己玉石俱焚。
“王八蛋。”寻欢抡起拳头,砸向霍云天的脸颊,胸口,肩头。
他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失去理智,血液狂飙,青筋暴起,用攻击发泄着滔天的恨意。
云天既不躲闪,也不避让,他无声地接纳,被疼痛包裹。
霍寻欢甚至趴在他肩头,隔着他的丝绸睡衣,狠狠咬下去。
牙齿咬破皮肉,甚至咯到骨头。
霍云天痛得冷汗淋漓,他仍一声不吭。直到霍寻欢用尽气力,颓然地仰倒在床上。
寻欢的喉咙似乎被棉花堵住,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纹身对我好重要,你怎么敢?怎么可以?
霍云天半撑着身子,从寻欢的上方俯视。他的脸颊青紫一片,嘴角和肩头渗着血。稀稀疏疏地从口袋里拿出寻欢的麒麟镯,让它绽放出一朵金花:“寻欢,今天我把它给你,我要你忘了过往,眼里只有我。”
寻欢像躺在泪浪中:“你是个疯子。”
霍云天轻轻抬起他的左腿,将镯子扣在膝弯上方。
熟悉的冰凉的触感,失去,又得到。
大棒和甜枣。
“疯子·····”不知道为什么,寻欢突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
霍云天是霍家那一大堆小屁孩儿中,唯一敢从有马蜂窝挂枝的树上摘风筝,被蛰肿了眼,也不会掉泪的小英雄。
那时的自己,可崇拜他了,天天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霍云天从来没变过,他眼里只有目标,无视疼痛。
而现在,寻欢就是他眼里的目标。起码,暂时是。
“你放心,纹身师说了,你的纹身刻得浅,墨汁又是比较容易吸收的特殊材料,清洗后好得也快,不留疤。”
云天想起当时纹身师惊讶地眼睛瞪得溜圆——这纹身是哪家做的?这水准轻松吊打纹身行业一线。
寻欢无力地苦笑,没再多说一句。
他不咸不淡地回云芯工作了两天,便遇上入职云芯以来,第一个年假季。
每年盛夏,鹭岛化身火炉,霍氏大大小小的公司统一步调,安排员工休年假。
各个业务线、部门,按照去年业绩排名,申报度假方案。
优秀的团队可以选择去国外,人均费用标准也拉到了万元起。而排名靠后的团队,最多在省内转悠转悠。
欧洲项目部去年排在吊车尾,按照惯例,只能鹭岛岛内和岛外,二选一。
不过,今年欧洲项目部的销售奖励已经破百万,要去国外,也是轻轻松松。
寻欢召集大家开会,结果这帮家伙竟然没一个想去国外。
“领导,我实在不想来回换乘,打飞机,赶场子。”楚煦阳第一个开口。
“老外真的好臭。还理直气壮地要小费。”单灵一脸苦相,好像出差时经历过太多苦难。
“东南亚也可以,香港,日本,新加坡。”寻欢倒是想出去散心,他不想天天面对莫名其妙的霍云天。
“大佬,要不咱们去北方啊,我的家乡在东北,黑龙江哈尔滨。”熊辩年后还没回过家,如果休假能顺便回家一趟,真是再好不过。
“我想去大草原~”邓嘉嘉咬着笔杆,高高举起右手。
“草原,就在我家门口。”熊辩啧了一声,搂住邓嘉嘉的脖子,几乎是欢呼雀跃地说。
商敌伸伸腰,难得地积极发言:“只要有卧铺,我哪里都可以。”
其他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寻欢环视一圈,身体慵懒地倚着椅背:“那投票吧。”
三天后,欧洲项目部的全体成员,加上外挂宫美美,就这么坐上了去海拉尔的飞机。
一群人在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上骑马、游戏、看蒙古歌舞表演,晚上围着篝火吃烤羊腿,睡蒙古包、侃大山。
额尔古纳河沿岸的美景,迷醉了眼睛,沉淀过灵魂,一路欢歌,一路笑语。
第三晚宿在满洲里。
满洲里,安静的,还过着春天的小城。
晚上的灯光,是干净温暖的橘红色。寻欢趴在窗边,看得醉了。
门外传来门铃声,他透过猫眼一看,是那个如影随形的人。
寻欢冷笑,他踱步回房间,作了些准备。期间,门铃声又响了一阵,接着他的电话嗡嗡作响。
寻欢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霍云天拉着棕色行李箱,走进来。
门安静地合上,金属门链插进锁眼。
云天拉上窗帘,无言地拥着寻欢。
“你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吗?”寻欢刻薄的舌,不肯轻放他。
“你们的年假方案,我又不是看不到。做得挺详细。”云天的胡渣冒了尖儿,贴着寻欢的侧脸,刺刺地痒。
刚洗过澡的寻欢,味道比草原还清新。霍云天吻上他细长的颈子,湿热的唇熨烫着寻欢的每一寸肌肤。
“霍云天,你不觉得挺没意思?”寻欢的声音幽幽,如一面小鼓咚咚敲。
“不觉得。”霍云天一手揽着他的腰身,一手握住寻欢腿间的麒麟环:“我跟自己的人做,开心得很。”
话说间,吻上寻欢的唇,剥夺他回话的机会。
衣服脱得随性,扔得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