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鸟(71)
唯一的电器是屋顶的方形虹吸顶灯。
他记得,昨晚回来,他们连这灯也没用。踩上的每一块地板,自动发出柔和的光,像阿凡达电影里潘多拉星的地面。
卧室门右侧位置,有扇水波纹玻璃的推拉门,猜测应该是个衣帽间。
总体来说,这个房间纯粹。睡在里面的人,像睡在几万年前原始森林里的小兽。
云天不得不承认,单就这点,这里确实比酒店要好。
客厅是八米以上的大宽厅,墙面挂着个80寸+的液晶电视,沙发是简约的三人座皮质沙发,轻巧不显厚重。
剩下相当大的留白空间,一直到玄关入口那个顶天立地的白色组合柜。
阳台自客厅贯通到次卧。一边用遮阳棚,勾勒出2平方左右的空间,从地面到阳台护栏,挤满了各色植物。
高的有龟背竹,矮的有小金桔,再矮的多肉一盆盆整齐挂在护栏上,像护栏上长出的致密鳞片。
阳台另一边,被次卧挡在里面的则是洗衣区,洗衣机、烘干机上下迭放,有些霍寻欢的衣服悬挂在屋顶的晾衣架上。
次卧的窗开着,从阳台看进去,似乎比主卧还大些。
门口摆着个原木色的书架,书架满满当当,一部分是建筑专业厚实的工具书,另一部分是诸如《音乐的经验》《和声学教程》之类的音乐书籍和CD碟片,像是两个世界的随意拼接。
墙角位置摆着个两米多的怪兽床,有着蓝色皮毛和紫色的斑块儿,长着硕大的嘴,嘴里铺着整齐的白色被褥。
怪兽床外相当大的一片区域,铺了一块恐龙脚印形状的羊毛地毯,温馨而童趣。
厨房极大,里面家事齐全,内嵌式对开门大容量冰箱,三眼燃气灶台,烤箱。开放格里放着大小不一的炒锅,砂锅还有高压锅,墙面洞洞板上挂着各式云天甚至叫不出名字的炊具,一应俱全。
霍云天心想,就是大厨来了,也够用。
餐厅有两扇大玻璃窗,白色岛台搭配明黄色高脚椅,温馨又靓丽。
云天叫外卖的时候,发现这里距离白城大厦还不到1公里,就是地走过去也不过十分钟。但因为大路口需要绕路,开车反而绕远。
而自己,以前竟没留意过这个小区。
外卖送到时,已日上三竿。霍云天把寻欢叫醒,寻欢对着一桌丰盛的饭菜,一顿风起云涌。
“这么好吃?”云天乐了。
“我那是饿的。你干一整晚重活儿,试试,吃一头牛都算少。”
“那我也来一头。”霍云天拿筷子抢过最后一只蒸蟹,红橙色的螃蟹很快被分作两半,滚进海鲜汁里。
寻欢杏目微睁:“夺人所爱,小人也。”
“我是。”云天面不改色,大方承认。
“切。”寻欢就知道,万万不能高看此人。
饥饿如他,又去寻找新的入口目标。此时,他的盘子里,多了一半螃蟹,浸过海鲜汁,还剥了壳。
他怔怔看向正盛汤的霍云天,没再说话,继续埋头苦吃。
先开口的是云天:“吃完饭,咱们去外面逛逛,呆家里也没事。”
“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宅在家里。”寻欢嘴巴里鼓鼓囊囊,像只进食中的松鼠。
“那也行。在家,可以多解锁新姿势。”对面的这人,说话没什么下限。
“滚蛋。”寻欢撂了筷子。
最后还是出了门。霍云天开车,跨了大半个鹭岛,从思明开到湖里区,在五缘湾停下。
两人沿着湾湾的海岸线,海风凉爽,脚下的沙砾粗糙硌脚,无垠的海水清澈见底,一切如此宁静、惬意。
戴着□□镜的寻欢,还在黄金沙滩上,捡到好几个荔枝螺,他开心地塞进花哨的沙滩裤里。
云天除了一只扎手的虾菇,一无所获。
走过木栈桥,他连虾菇也扔海里了。
“寻欢,走。出海去。”那神气,像信誓旦旦要成为海贼王的路飞。
有钱,就是好。
霍总痛快地包了一艘豪华游轮,让口袋干瘪的寻欢,暗暗地妒忌他。
不过,嫉妒没超过一分钟,就让位给了在海浪中冲锋的兴奋。
被海浪打湿衣服的时候,他开心到大喊大叫,最后索性脱了上衣,直接跳到海里游了一段。
“霍寻欢,是不是跟我出海,更好玩?”海上的风更大,霍云天的衣服被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而流畅的肌肉线条。
海里的霍寻欢,不时海豚般跃出水面,又一头扎进深处,没给他任何回应。
等他游累了上岸,霍云天已经在船头钓起了鱼。
寻欢在船舱里洗了个澡,出来时又饿了。好在,自助餐24小时供应。
在巨大的落地窗下,寻欢就着海景,吃了当天的第二顿饭。云天钓上来一条黄花,交给厨房打理。
“寻欢,喝一杯怎么样?”云天叫服务员开了瓶红酒,倒在醒酒器里醒好,备了两只中号高脚杯。
“怕你不成?”大海撑大寻欢的胸怀和胃口,此时酣畅尽兴的他,绝对想象不到,晚上会发生多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这世间的陷阱,总是布置华美,让猎物不自觉地坠入。
霍云天说了很多跟家人一起出海游玩的趣事,寻欢听得津津有味。
红酒一杯接一杯灌进胃里,喝到寻欢两颊绯红,天旋地转。
霍云天说带他去自己五缘湾的别墅过夜。
而等在那房门外的,是两位资深纹身技师,和整套洗纹身的激光设备。
一个大棒,一个红枣
睡梦中,寻欢极不舒服。
等第二天清醒过来,疑惑腰腹间为何隐隐作痛,他才震惊地发现肚脐上方纹身的位置涂了东西,像刷牙时不慎掉落的未化开的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