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夫家称帝了(175)
“兴许那女郎一颗心都是他的郎婿,自然瞧不见裴衍了。”
虽说如今阿鸾待他也有几分心意,但他最初是因着什么成功抱得美人归的,燕钰心知肚明。
是他源于帝王家的权势,是两人那岌岌可危的婚约,更是他厚颜无耻的死缠烂打,反正不是他现下口中所言之语。
卢皇后听了,似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轻笑着将这桩密案揭了过去道:“好了,不说他了,今日正想告诉你,你阿父打算在八月底九月初举行秋狩。”
“秋狩?”
燕钰面上的猪肝色淡了下去,眸子亮了起来。
知子莫若母,卢皇后一看便知道儿子的心思,继续笑言道:“趁着还未入冬,带着阿鸾出去透透气,骊山那边秋景也好。”
燕钰连声应着,心中还有着更多想法,要入冬了,他去山里打些皮子回来给阿鸾做成衣裳,冬日里穿既暖和又好看,她一准高兴。
燕钰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但到了飞羽殿门口,他又想起了裴衍那事,仍然觉得蛐蛐他一番。
当燕钰大步流星踏进来的时候,令仪正着一身柔软丝裙仿若无骨地半倚在凭几上,姿态慵懒地看着面前的小胖鸟在水里乱撅,唇畔缀着柔软的笑。
令仪甚少坐得这样不庄重,一身粉青色长裙凌乱又美丽地耷拉在茵席四处,勾勒出窈窕合宜的好身段。
燕钰立即就渴了,恨不得一眨眼便到夜里才好。
但他此刻更想的是将这一幕永远的封存下来,让这一幕不止在记忆中。
但作画少不得要个把时辰,人还得僵着不动,画出来的效果也并非燕钰想要的那般原模原样。
他想要眼前分毫不差的样子,但世上却没有这般神仙手段,燕钰只能将其深深记在心中,记到白发苍苍的垂暮之年也能记忆犹新。
见燕钰回来了,令仪慢半拍地想到了什么,起身便要相迎。
与燕钰相处久了,仿佛被他的随性感染了,令仪很多时候想不起来什么规矩礼仪,就好像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般,直接进入正题,熟稔得不像话。
一个妾字刚出口,燕钰就按住了她的双肩,似叹似笑道:“比起这样,我更喜欢阿鸾能过来亲我一口。”
“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原来怎么相处便还是怎么相处,这样才最舒坦,阿鸾不觉得吗?”
少年神色认真,令仪自然也没有质疑他的诚恳,他一向便是如此。
何况燕钰说得对,还是原来那样舒坦。
令仪道了一声好,同时心中生出些她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怪异感觉。
再度坐回了茵席上,她看见燕钰拿起了长柄勺给迎春舀水,动作要比之前浇花可温柔多了。
说起浇花,令仪不由得想起自己院里那些花,起初燕钰是想将其移植到王府,但被令仪拒绝了。
她那些话都生长了好些年了,有些更是脆弱,万一经不起折腾死了那才是麻烦。
便让那些花草留在老地方吧,阿母说给她找了个擅长侍弄花草的婢子照料,且齐王府离家近,她也可以时不时回去瞧瞧。
至于齐王府燕钰专门给她辟出来的小花园,令仪想着从头来过,再拿些种子回来种下去。
她本就是在享受这样的过程,这如何不是一桩可以打发时间的趣事?
“裴衍那厮当真无耻,竟然趁着我不在说出那样的话!”
正出着神,冷不丁听到燕钰提起了裴衍,语气还是带着愤恨,令仪神色一动,思绪百转千回。
他这是知道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她觉得鹿鸣和崔家人可不会将这事往外说。
难不成是当时南华寺还有外人听到了,近而在洛阳走漏了风声?
来不及细想,令仪心中有些紧张,话语也磕绊道:“你都知道了?”
不仅是怕这个醋坛子吃味跟她掰扯,也是因为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跟燕钰据理力争没有这回事,如今被打脸了,倒是难免尴尬。
燕钰一见令仪这副多少有些势弱的姿态,气焰越发大了,准备大肆蛐蛐裴衍一番。
但令仪接下来的话让他神情一滞,气焰翻滚成了火海。
“谁知那日他也在南华寺,还没分寸地说了那话,将我也吓了一跳。”
裴衍的心思一暴露出来,令仪甚至会自恋地认为那日他是故意跟着她去的南华寺,就是为了同她说那些话。
这下好了,燕钰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怕是不好收场。
但意外的,令仪抬头看见的是一张平静到有些诡异的笑脸。
“哦,他还跟着你到了南华寺,说了些什么话,嗯?”
最后那一个嗯,若是放在夜里的某些时刻会散发着无限的蛊惑,但此时却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令仪心神一震,忽地反应了过来。
“你不是在问这事?”
令仪此刻莫名有种被郎婿抓奸的慌乱感,水盈盈的眸子瞪得圆圆的,都想给自己一下了。
怎么就自己先漏嘴了呢?
但这也属实不能怪她,谁知道燕钰那番似是而非的话是在问什么,平白叫她误会了。
但此刻令仪也没什么好犟的了,俨然面临着被“审讯”的危机。
也不给迎春舀水了,燕钰也不讲究,顺势往案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翘一翘的,时刻彰显着主人情绪的烦躁。
这让令仪想起了猫这种存在,内心烦躁时尾巴就像鞭子一样在地上乱打,和此刻的燕钰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燕钰笑得灿烂,但浑身上下却在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一种即将癫狂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