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被剧本组奉为庄家(440)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就被五条悟抬手按下了。
那白发青年露出一个不怎么开心得起来的勉强神色。
“别担心。”
五条悟说:“我不会认错的。”
天赐的六眼无法挣破天满宫归蝶用灵魂编织的虚妄梦境,想要认清现实,只能靠‘五条悟’自己。
‘五条悟’能认清。
于是换来一句更绝望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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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拿这幅要杀人的目光看着我了,与其说杀了她的是我,不如说,是你才对。”
羂索满载嘲弄地说道,句句戳进少年心口。
“没意识到吗?不可能吧?”
“还是说,你的六眼没发现,压在你身上的负担已经消失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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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未言。
他试图说点什么缓解压在心口喘不过气的重压,但他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明明受惠者并不是他。
明明被天满宫归蝶庇护的是另一个‘五条悟’。
但被刻意指出这一点时,五条悟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参与进去了似的,是同样手上鲜血淋漓的刽子手。
于是他只能沉默。
沉默到心脏似乎在一抽一抽地疼。
一旁,家入硝子望着自己的两个同期,轻轻叹了口气。
理想大义这样的东西当初如果没有发生,是不是眼前的一切就不会这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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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在乎那些什么该死的天下苍生。”
“猎杀天元,掀开结界。”
“拿一代人的性命换下一代人,……呵呵呵。”
“她要是真的是为了她那点所谓理想,你们现在就该连尸体都找不着,只能抱着一个模糊的概念了却残生。”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最简单明了的受益人,就是被咒术裹挟着、从出生开始就肩负了重担的你啊。”
熟悉到极点的声音吐出他的名字,全是恶意: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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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已经彻底沉寂了下去。
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天元望着羂索,唏嘘地摇摇头。
以他对老朋友的熟悉程度,能说出这种话,大约是被天满宫归蝶破防了。
羂索:“。”
羂索呵了一声。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疑问:“为什么羂索会这样说?”
吉野顺平不解地开口:“天满宫小姐不正是最在乎天下苍生的人吗……啊、虽然,虽然有些地方她确实做得很过火,但是!”
但是那样为万世开太平的举措,已经足够掩盖很多了。
“但是明明天满宫小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羂索还会这么说?”
“因为最关键的一点呀。”
羂索笑着接话,他甚至是看着伏黑甚尔说的,“她把唯一能点破她消失真相的线索说了出去。”
“那份景色好看吗?”
“我猜,原本应该是永远不会出现的。”
“但是有人自私的拿到了解密的钥匙,所以,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
羂索这句话的针对性已经强到了不用明确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大家就知道是在指谁了。
伏黑甚尔烦躁地剜了他一眼,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一巴掌把这颗脑花碾碎。
但是不行。
所有人还是动弹不了。
伏黑甚尔心情愈发烦闷。
他们只能继续看。
看着被困在天满宫归蝶身体的羂索一字一句的冷嘲热讽,说受惠者们不理解施恩者的苦心,可怜到连羂索这个恶人都要叹一句可悲。
权利与力量。
被削减的反抗能力和空白的塑造性。
一切、世界皆在他们指尖。
可他们不懂珍惜,还要去破坏这份宏伟的愿景。
到头来,这种理解和尊重居然是从一个恶人口中说出来的,怎么能让他们不感到羞愧。
伏黑甚尔缓了口气,他觉得心口很不适。
但和荧幕中一样,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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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
伏黑甚尔抬眸,碧沉的眸子里已经不见一丝光亮。
“我答应过天满宫归蝶。”
“如果她溺死在理想里,我至少会去为她收尸。”
夏油杰无法回话。
“杰。”
五条悟呼唤挚友:“让开吧。”
至少让灵魂归入安宁,亡者落入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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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见‘伏黑甚尔’抬起天逆鉾,斩断了羂索与天满宫归蝶之间的联系,也斩断了联系天地之间的咒术。
那金色丝线并未褪去。
雪花飘落下来时,会洒到死去的天满宫归蝶身上,然后发觉,她手腕上本来应该以血与灵魂编织金丝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只大约从这里能看出他们似乎是把她从虚无中带了回来。
就如同羂索说的那样。
他们会选择她。
但是……
夏油杰脑海里还回荡着羂索说的那番话。
‘这才是结束的开始。’
‘你把一切让渡给了他们,他们却完全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
……
每一句,都不知何时烙在了夏油杰心里。
他觉得很难受。
但分不清到底是共情了另一个自己,还是身临其境地发现,自己也收到了天满宫归蝶的偏爱。
不然,一个已经死在百鬼夜行的人,怎么可能再活着坐在这里?
夏油杰微微阖眸。
他要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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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散乱的樱发蜿蜒盘曲和白纱一起散落在雪地上,她闭阖着眼眸,肌肤苍白,死寂得就是垂落枝头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