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生患养(63)
忍不住伸出右手,去掰他的手指。
少女声息脆弱:“裴郎,你将我弄疼了。”
裴俞章浑不管她的话。
对方不顾她的疼痛,再度倾压下来。烛火破来了眼前的雨雾,黑沉沉的夜,他一双眸犀利如鹰隼。
“不过没关系,师师。”
“自今夜过后,你就是我的了,你便是我裴俞章一个人的妻。无论你先前做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今夜过后……今夜……”
“撕拉”一声,他撕开身下嫁衣。
大红色的嫁衣,如血一般鲜艳耀眼。寒风拂过,她只着中衣,惊惧看着身前之人。
裴俞章还要来扯她的衣裳。
他的气息一路沿下,手上动作未停。不知为何,只引得戚师师下意识想要反抗。
她轻唤着对方的名字:“裴郎,裴郎……”
双手抵触,又被他紧握住。戚师师右手垂下,于床边轻轻摇晃。
红绸飘飘而落,随着她摇摆的手。月色昏昏,落在少女洁白的皓腕上。
她手指紧绷着,似乎为了安抚床榻下的人,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朝榻下极轻微地摇摆。
莫冲动,姜朔。
莫要出声。
她的乌发如云,渐渐垂下,裴俞章一点点解开她里衣的衣扣,先一步露出少女白皙圆润的肩头。
门外宾客未散,喧嚣之声与风雨同来,直逼人耳廓。
见新婚妻子此般昳丽动人,裴俞章有些忘情,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欲继续解她衣裳。
“师师,你好动人……”
后半句话尚未落音,只听一道重重的敲击声响。戚师师一愕,仓皇抬眸。
少年不知何时自榻下爬出,手持着烛台,竟将裴俞章……敲晕过去!!
短暂的失神后,她瞪圆了一双杏眸。
“姜朔,你——”
对方将烛台一丢,也不管其上血迹,薄唇紧抿,沉默上前。
月色熹微,落在少年冷白的面容上,他眉眼狭长昳丽,眼尾染了一点鲜红的血迹。
衬得他愈发妖艳,也愈发惑人心神。
烛火森森,姜朔看都未看地上那人一眼,一面绕开他,一面脱下自己的外衫。
唯有戚师师怔忡,指着裴俞章:
“你将他……砸死了还是砸晕了?”
姜朔没说话,只将外衣披在她身上,遮挡住她一点圆润的肩头。
少女面色灰白,目光颤抖。
见她被吓得失了魂,姜朔才不情愿地蹲下身,于那人鼻息间探了探。
“没死。”可惜。
长风吹过,他看见身前一身狼狈的少女,面上露出“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的神色。
姜朔目光闪了闪,忍不住偷偷踹了裴俞章两脚。
戚师师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还未回神。
身前飘来一缕清香,以及少年身上略微浑浊的酒气,他垂下眼,急急系好她胸前衣带。
终于,戚师师道:“你怎就这样出来了。”
少年一双隐忍的凤眸,一瞬不错地凝着她。
“我忍不住。”
他就在床下,心爱的女子与旁人在床榻上欢愉,叫他如何能忍住。
更何况,姜朔也发觉出来——她并不想与对方迎合。
姜朔牵了她的手:“大小姐,我已在不远处备了马。我带你走。”
他有办法避开众人,躲过所有人的目光,带她远走高飞。
他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姜朔声音发急,语气却十分恳切。
“来时我已踩好点了,虽无人接应,可眼下裴府正无甚防守。大小姐,我带您走。无论你想离京或者留在京都,无论你愿不愿与我……也无妨。我知晓您并不想嫁给裴俞章,天涯海角,天高海阔,我带您逃。”
他伸出另一只手。
“好不好?”
逃离裴俞章,逃离裴家。
也逃离戚家。
逃离京都,逃离这个困缚了她十六年的鬼地方。
他的言语分外诱人。
戚师师眸光微亮。
“不必您说,我知晓,您一直守着与裴俞章的婚约,只因所有人都告诫你,理应成为裴家的新妇。可您是您,并非生来便要做他裴俞章的妻子。我带您离开这里,从此往后,您只做戚师师。”
只做他独一无二、随心所欲的师师。
“师师。”
少年将手举高了些。
少女缓缓凝眸,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似在沉思。
半晌过后,她又垂下眼。
月色清冷,映照得她下颌雪白。
“师师?”
她凝在原地,未伸手,步子也未动。
他绝望:“大小姐。”
便就在此刻,只听窗外轰隆劈开一道白光,紧接着又是“嘭”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人群喧嚷,自门外如潮水般汹涌进来,短短一瞬,将她与姜朔围得水泄不通。
戚师师抬起头,看见对方面色惨白,两眼露出凄绝。
……
028
裴俞章醒了。
姜朔被囚在裴府, 自是一人揽下了大婚当夜之事。
与其同时,戚师师亦被软禁在后院,不得踏出朝露苑半步。
她听闻, 裴郎给姜朔用了刑。潮湿的风卷过帷帘, 窗外下起濛濛细雨。她自酣睡中惊醒, 朝外望了眼天色。
夜风晃荡着,茯香掀帘走了进来。
戚师师支起身子问:“几时了。”
小丫头面上挂着蜿蜒的泪痕, 微哑着声, 答:“夫人, 已酉时了。”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酉时尚未到,外间已是灰蒙蒙一片。自从那夜新婚过后, 也不知怎的, 戚师师就病倒了。她高烧不退了三日有余,即便眼下退了烧,也是见风即咳, 浑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