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谋她(98)
另一个珍妃周雩卿,是金梧王一意孤行,同太后冷战了大半年,也非要纳进宫的女子。
我点点头,附和道看来珍妃是金梧王最喜欢的女人。
流筝忙摇头说,这三个金梧王都不喜欢。
我没再深究,因为王后宫里那个侍女迎到了眼前。
确实是去的晚了,我一进门,就弯腰致歉。
上首那女子仪容华贵,浅金色绣狼图腾的交领窄衫,发饰更是繁复,打眼一瞧,整个人好比一座金山。
她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位女子,一人着远山蓝苎麻长褂,头戴镶红宝石点翠发冠,看那样式,倒像是澧朝的工艺,看着温柔,该是珍妃。
另一人着嫩粉色对襟长褂,发上并无其他装饰,只不过胸前挂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珠链,尤其是中间那颗粉色珍珠。她的眼眸炯炯有神,就算是穿着粉色的衣裙也难掩盖她身上的傲气。
“辰妃妹妹真是让人好生难等。”斛律瑶珠抢先开了口,话里的不善不容作假。
“是吾邀得晚了,怪不得妹妹。”
月氏嫣低眉浅笑一声,随后拿帕子朝侍从挥了挥,“起菜吧。”
我也并未言语,就站在那里。
等到席面摆完,月氏嫣这才惊呼道:“哎呀,妹妹怎么不落座?”
哼,哪里来的凳子让我坐?
我环顾四周,慨叹一声:“许是王后姐姐邀约得晚了,仆从怕是还没来得及准备我的席位。”
月氏嫣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许是没料到我如此不给面子。
斛律瑶珠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甩着帕子,声音抖颤:“辰妃妹妹还真是个妙人,如此这般就不麻烦王后姐姐了,妹妹你与我同坐一席如何?”
话毕,她起身就往旁侧挪了挪,我也没有忸怩,抬步就走了过去。
“该是仆从懈怠,吾定会好生教导,给妹妹一个交代。”月氏嫣正了脸色,言语却难掩怒意。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颔首道谢。
席间开了一坛葡萄美酒,暗红色的酒液很是诱人。
我饮了好几杯后,斛律瑶珠突然以手做盖,掩住了我的杯盏:“妹妹重伤未愈,酒还是少饮些好。”
她接着推过来一盏梅子茶,“酸甜可口,还加了蜜,妹妹尝尝。”
茶汤颜色透亮,杯底沉着一颗乌梅,只是闻着隐隐有些苦味。
我见席间众人无一人喝茶,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佯装头晕便想离席。斛律瑶珠也没生气,把那盏茶推到一旁,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
流筝见状便来扶我,我的手刚搭上她的手臂,她就被人摁住后颈猛地往后一拽。
“放肆!”
月氏嫣拍案而起,怒斥一声,“主子不讲规矩暂且不论,你一个仆从竟也不把吾放在眼里!”
“掌嘴!”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把积攒已久的怒意全都发泄出来。
一记耳光带来的凌厉掌风从我耳边擦过,流筝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个五指印,嘴角也淌下一道血迹。
我紧接着抬手就捏住那个凶神恶煞侍女的手腕,对着月氏嫣笑道:“王后娘娘好大的气性,一盏茶的事也值得如此大发雷霆?”
许是我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刺激到了她,她发髻上的流苏发饰全都勾缠在一起,怕是心绪全都混作一团,一心只想惩治我出气。
她伸手把那盏茶泼到我脸上,浓烈的梅子味和苦味钻进鼻腔里,很是难闻。
“一盏茶?”
她嗤笑,把杯子掷到我脑门上,砸得我头晕,“来人给我灌进去!”
瞬间窜出几个人摁住我的肩头,一个人拽着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
流筝急得拳打脚踢却也挣脱不开,只能扯着嗓子喊:“辰妃娘娘是澧朝前来和亲的郡主!你们……”
拽着流筝的侍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郡主?区区一个郡主,就敢这般摆架子!”
“今日到要让你主子看看,谁才是这王庭里最尊贵的女人!”
话音刚落,鎏金的敞口茶壶就摁到我嘴边,甜腻到发苦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我根本来不及咽下,大半全都顺着领口灌进衣服了,胸前背后全是凉意。
早知道今日赴宴是这般下场,来时还梳妆打扮作甚?这下马威份量如此重,也不知道月氏嫣心里痛不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这葡萄酒酒劲足的缘故,我此刻头昏得厉害。仆从拽着头发的手力道更是重,撕扯着头皮也疼得厉害。
恍惚间,我从空顶的繁杂纹样里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接着是好多过去扑面而来。
可我还来不及深究,架在我身上的力道突然撤去,我慌乱地撑住桌子,才没倒下去。
流筝此刻也挣脱桎梏,朝我扑来。
我略微平复了下心跳,微喘道:“王后娘娘,我现在可否离席了?”
月氏嫣索性也不装了,斜倚着身子,轻蔑道:“看来是教训还不够,辰妃妹妹还惦记着离席呢?”
我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是嚣张跋扈,不知世故。
我虽是为和亲才被封的郡主,可也代表着澧朝的脸面。金梧王尚且不敢把我怎么样,她这个王后到是上赶着作死。
既然不让我走,那我就且看看接下来她要如何收场。
“自古以来,新人服侍旧人乃是常理。”
月氏嫣随手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辰妃妹妹应该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天杀的,她指的是,我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炸蚕蛹。
她要是最后让我吃,我就……
衣裙湿透,嘀嗒的水声总是萦绕在耳际,像是催眠魔音,我强忍着不适,走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