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打败天下第一(4)
心术武者的武功与蛊毒相似,每位武者都有不同的下咒方式,大部分人到死都不知道武者以什么为媒介向自己下咒。
说起来,那张脸……吕排歌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
那张脸,那张眉眼,那皱眉的弧度和担忧的眼神,分明与姚看有七分相似!
姚看那个妹妹叫什么来着……
吕排歌皱起眉头,只觉回忆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堵得严严实实,她半晌才艰难地从记忆中挑出两个字:姚听。
像是在回应她的猜测一般,窗外昏沉的天空恰时响起一声闷雷。
这名字刚被她想起,她心头就不受控制地涌出浓烈到令人生畏的排斥与厌恶,仿佛这姚听是她的杀母仇人,不共戴天,恨不得手刃之而后快。
对于吕排歌而言,她其实并不在意「根」的完整性。
在她眼中,人只分两种,已被她打败和暂未与她交过手。
所以当她心头出现这种情绪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奇怪。
比起那些嫉恶如仇的武林人士,吕排歌称得上一句自私自利。
她在这武林之中单方面认为自己没有仇人,从不与人结仇,乃至于对自家的灭门仇人,她也只有一个想法——
打败此人。
而非武林人士都爱挂在嘴边的「寻仇势要赶尽杀绝」。
难道……她曾与姚听有仇?
又能有什么仇呢?
这种情绪,太不像她了。
吕排歌眯了眯眼,记忆顺着昨晚的经历捋顺下来,再想起姚听丫鬟说的话来。
她是抓错人了……
那她原本要抓的是谁?
姚谈竹?
要是抓别人,岂不是更没道理。
……不过都能抓到她头上来,本身就没有道理可言。
她甚至怀疑,姚听根本不如她丫鬟所说的那般「抓错人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她,且客栈都找到了却弄错了房间,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实在不应该。
很有可能是专程说给她听的。
也久未见到姚看了,他如今大约过得不是很好吧。
毕竟这姚家已没落至要这小姑娘修习心术的地步,简直是耻辱。
尽管吕排歌不太懂为何武林都将心术武者视为耻辱,明明心术武者修炼方式更为痛苦,该尊敬她们才是。
不过,大家都这么说,吕排歌便也人云亦云了。
这么一来,姚家武林至尊的地位必然不保,求的什么呢?
何必逆着大流来呢?
吕排歌实在想不通,总觉得她上山的三年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她曾经的记忆放到现在犹如断了片。
现下想不出个结果,她便不再去想,起身草草洗漱了一遍,把重要的东西都揣在身上,离开了房间。
分析了这么多,她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三年前这晴山武林的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万和城要想打听任何事,最普通的去处是城中最大的茶楼梧月楼,或者是一个神秘组织,「天罗」。
而吕排歌则不然。
她曾因一时冲动与人打架被梧月楼小二赶了出来,还留下了一面吕排歌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和一段逸事。
途径梧月楼时,吕排歌还看到那块牌子完好无损地挂在门边,似乎东家特意用什么油上了一层保护,墨迹同新写出来的一样。
那字迹飘逸有神,若不是吕排歌进不了梧月楼,她必要好好与这字迹的主人交个朋友。
可惜,她要想进去,估计得再被打出来一次。
更别提什么天罗地网,她一个混迹于山寨的人,哪里来的人脉。
但没有消息闭塞更不可行,所以吕排歌就发展出了一条独特的道路。
她和整个万和城的小乞丐都混熟了,每个小乞丐都是她的眼睛、耳朵、嘴巴。
混熟自然只是混熟,小乞丐只晓得给她有用的消息才有饭吃,要是当她冤大头缠上她,还得挨一顿毒打。
会武功的家伙打起人来不只有蛮力。
不少小乞丐挨过打,吕排歌不会因为他们年纪小而心慈手软。
吕排歌摸到姚府隔壁街上,找到这条街的小乞丐二蛋。
她蹲在倒垃圾的死胡同角落里,忍受着熏天臭气,听二蛋讲述他所知道的姚家。
“姚府只有一位千金住着,没有长辈,每天早集市时会有个丫鬟出来采买食物,若是早上下了像昨晚那样的大暴雨也雷打不动。
“我在这儿两年,平时夜里都听不见什么声音,也没见过除了那个丫鬟以外的姚家人。”
吕排歌挑了挑眉,从袖口里拿出一串铜钱。
二蛋看到铜钱就两眼发光,伸手欲拿,吕排歌在他手距离铜钱只余半寸时,又将手收了回去。
“那你进去过么?”
吕排歌拎着铜钱串在空中晃来晃去,二蛋的眼睛也就跟着铜钱转圈圈,嘴角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道:“没有,我其实有点害怕姚家的,平日里睡在这外墙边都觉得凉嗖嗖,我怀疑她们府中闹鬼!”
吕排歌不置可否:“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从未见过那个丫鬟以外的姚家人,你又怎么确定姚府只有一个小姐住着?”
二蛋听到这个问题时还不甚理解,就好像吕排歌问的问题是为何人要吃饭:“因为大家都这么说呀。”
“大家都这么说,又不代表真的是这样,你有没有去确认过?”吕排歌把铜钱高高举到空中。
二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姚府后院角落里有个小狗洞,我今晚爬进去看看!”
得到满意的答案,吕排歌把那串铜钱分了一半出来给二蛋:“进去确认以后,明天再给你剩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