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打败天下第一(5)
“好好好。”二蛋连声应了,收下作为定金的十五个铜板,喜滋滋地用破破烂烂的衣服一个一个擦拭过去,擦完以后还猛亲一口。
吕排歌这才放心离开。
*
这一晚,吕排歌并没有再次被「带」到姚小姐身边。
早晨神清气爽地醒来,她准备去找二蛋问问昨晚的情况,却在客栈楼下吃饭的大堂里被一道身影拦住。
正是清水姚姚谈竹。
那人眼下乌青甚重,瘦骨嶙峋,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吃过一次好饭。
吕排歌依稀记得几天前见到他还是一位风华正茂的翩翩男郎,在客栈门口舞剑,引得百姓连连赞叹。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一口没动的粥以及手中紧攥的纸,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问道:“姚兄有何指教?”
姚谈竹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盯着她看,像是想透过她的皮囊注视到她魂魄的模样。
良久,他慢吞吞站起来,率先往门外走去:“我们出去说吧。”
姚谈竹领着吕排歌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却又磨磨蹭蹭的,一直顾左右不肯说话。
吕排歌急着去找二蛋,耐心告罄:“有事说事,有屁快放,我还有事要办。”
姚谈竹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你在打听万和姚?”
这是要威胁她?
吕排歌眯起眼睛后撤半步,左手放在背后剑柄上,浑身紧绷,几欲拔剑。
姚谈竹也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向吕排歌展示了自己没有任何武器:“你不必如此警惕,我并无恶意……”
他叹了口气:“即使有,我如今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吕排歌与他拉开距离,双臂抱胸,冷哼。
姚谈竹扶着墙慢慢地坐了下来,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完以后却出了一头的冷汗。
“我昨天晚上去姚府时,正好撞见你那小乞丐要爬进狗洞,我便把他拽了出来。”
吕排歌再次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她从来没想过把自己获取信息的路子藏着掖着,有心查探自然能知道她是让小乞丐充当信息兵。
姚谈竹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别让他们去送死了,姚府不是个好地方,他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吕排歌眉头微蹙,再想追问,才张开嘴,姚谈竹却仿佛看到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面目倏地扭曲,盯着虚空,用他已像公鸭般沙哑的嗓子用尽全力嘶吼:“姚听她就是个怪物!怪物!!
“你可知,所有进到姚府的人,无人能活着出来,那晦气的狗东西算什么仙人,说好能永绝后患……晦气……晦气!”
姚谈竹呼吸颤着,嘴唇惨白,不断地重复着晦气二字,他人像刚从水池里被捞上来一般,被冷汗浸透。
他手中脱力,攥紧的纸张落到地上,皱皱巴巴的,是一张日历。
上书,六月廿四——是今天。
吕排歌心下疑虑,但也知道问不出更多东西,她最后善心大发去客栈告知姚谈竹的同行人他的情况,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再次走了出去。
她直奔姚府,果然在昨天那条小巷里找到了躲在垃圾堆里的二蛋。
一看吕排歌来了,二蛋连滚带爬地出来,没站稳就着急忙慌地抱住她的腿解释。
“吕大侠,你别打我,不是我没去,昨晚有个奇怪的人把我拽出来,还把我打晕了!我一觉醒来就是早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的!”
吕排歌轻轻抚开二蛋,二蛋大概怕她打他,手还未落到他身上便躲开了,缩在垃圾堆前瑟瑟发抖。
她道:“我不怪你,那人早上来和我说过。”
二蛋咽了口口水,好似在观察吕排歌的神情,看她是不是说的真话,试探道:“那、我没给吕大侠添麻烦吧?”
“没有。”吕排歌快速地笑了一下,拿出本就打算给他的铜板,“奖励你的诚实。”
二蛋一愣,随即欣喜若狂地接下。
吕排歌没管背后不断道谢的二蛋,转而看向姚府的方向。
她倒要看看,那里头究竟有何牛魔鬼神。
姚府姚听
六月廿五。
黄昏时,雨停了。
暴雨浇不灭燃烧的夕阳,只将万和城的重重屋檐洗净,为晚霞献上无数面轮廓分明的镜子。
街市尽头的算命摊子收起,那人背着手,大摇大摆地离开。
吕排歌坐在湿漉漉的客栈屋顶上,薄雾仍压顶,仿佛她一抬手,便能触碰到云雾。
她望着姚府的方向,那是整座万和城里唯一一间没有炊烟升起的府邸。
姚谈竹与昨日一样,已如癔症般疯魔,只顾着重复「晦气」二字。见到吕排歌靠近,更是会像一条疯狗,大吼大叫。
就是旁人提到一句带「姚」音的话语,他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冲着对方拔剑,口中说着「怪物」、「去死」,可把他的同伴害惨,跟在他屁股后面赔礼道歉,收拾烂摊子。
从他那儿,再套不出什么。
因他见到吕排歌时是这样的反应,他的同伴今天一看到吕排歌就如临大敌。
怕是都将她当成了罪魁祸首,要是她靠近一步,便会不由分说地出手。
吕排歌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对上这些人,她都不必拔剑。
但总得做些准备吧?她可不想打无准备的仗,尤其对方还是心术武者的情况。
于是,吕排歌便去找了曾与心术武者交过手的前辈。
虽然前辈对吕排歌的印象也不是太好,但人命关天,还是臭着脸告诉了她一些有用的消息。
自古以来与心术武者交手之人不少,但因魂魄受损大多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