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疾(72)
但架不住穆淮清脸皮厚哇,“相逢即是缘,往后日子还长呢,问问咋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嘛。”
“毫无关系。”旺财道。
“没有关系你倒贴也要跟着她?”穆淮清显然不信。
深吸气、吐气,旺财几次忍不住摸向后颈——心情不好,想杀人。
但她仍在努力说服自己,好歹是花钱买来的,真杀了,钱就打水漂了。
至于护卫之责,呵,她心中冷笑——这贱人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你干啥老摸你那后脖子,痒呐?长汗疹啦?”穆淮清屁股一抬,坐到旺财身边,伸手便要去掀她衣领。
“欸!”时羽急忙出声制止。
旺财怒视,几乎立即就要抽出刀来,将穆淮清大卸八块。
“你别烦她了。”
时羽赶紧将这心大的女子拉到一边,“真算起来,旺财才是雇主呢,态度还是恭敬些吧。”
穆淮清是真心大,“怕啥,钱都到手了。”
“那我的话,你总得听吧。”时羽道。
狠话一箩筐,说来说去,时羽到底是在乎她的。
埋怨她,故意气她,却也心疼她,不舍得让她被人欺负。
根据罗盘指引,傀车一路往东南方向走,时羽起先还兴致勃勃朝窗外看,渐渐有些累了,倚在车厢睡去。
穆淮清朝她靠近些,双手握住她肩,将她放倒在大腿,“来俺身上睡。”
时羽醒来,微微挣扎。
穆淮清内心坦荡,毫无半分苟且,“让你睡就睡,有啥不好意思,都花了钱的。”
“不太好。”时羽细声。
“你怕旺财不高兴哇?”穆淮清不屑摆手,“管她干啥,你俩宴席都快散了。”
赤诚的爱
她总有道理,“我说旺财,你也别太执着,强扭的瓜不甜。”
“我不困了。”时羽强撑着坐起,“干脆下车吧,透透气。”
傀马车收起,时羽来到不远处一条小河边,坐在草甸歇息,不多时,穆淮清用嫩荷叶托了一捧清水来到面前。
时羽小幅转头,眼珠斜去,旺财双手环胸靠在树下,唇紧抿,眉微皱,从始至终都是这般隐忍而不发的微愠状态。
只是一捧水,应当没什么,时羽道谢,正要双手接过,穆淮清手臂径直往前一递,荷叶凑到她唇边,“怕啥,花了钱的。”
也对,时羽乖乖张了嘴。
穆淮清粗手粗脚,荷叶没有卷好,一股细细的水流顺着时羽唇边一路淌进衣领,她伸手胡乱一抹,剩下半汪清水仰脖饮尽,荷叶随手丢弃,走到河边,“欸!我看见一条大鱼!”
时羽再次悄悄回头,旺财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喜怒难辨。
及至傍晚,来到一座小镇,罗盘指引,还得继续朝前,时羽决定在镇上找家客栈住下。
堂倌见她们一行三人,问要开几间房,穆淮清率先出声,“俺不用,俺睡房顶。”
时羽“啊”一声,“房顶怎么睡。”
穆淮清说:“俺一早就说了,吃住自理,还能咋睡,闭上眼睛就睡呗。”
旺财不甘示弱,“我也睡房顶。”
堂倌哭笑不得看着她们,时羽当然不能让她们睡房顶,“下雨怎么办?早上起雾怎么办?会生病的。”
磨破嘴皮子,终于说服她们,在房间里打地铺。
进得房中,时羽命堂倌将晚饭送到楼上,堂倌爽快应下,转身离去。
这个穆淮清又有事,“俺不吃,俺说了自理就是自理。”
“那你吃什么,自带的干粮吗?”时羽问。
她摇摇头,走出门去。
不多时,堂倌送来晚饭,穆淮清回转,坐到桌边,掏出一只烧鸡。
时羽叹了口气,“我既然雇了你,怎么会不管你的吃食呢,就同我和旺财一道吃吧,别的小吃零食,你有想吃的,告诉我,都会给你买。”
“不要钱。”穆淮清撕下一条鸡腿搁到时羽碗里,“对面烧鸡铺子里拿的。”
不要钱?时羽惊叫出声,“那不就是偷!”
穆淮清眉一竖,眼一瞪,“俺凭本事拿的,咋能叫偷呢?”
“不告而取,怎么不是偷?”时羽痛心,“明日一早,我会替你付了这只烧鸡的钱,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行,下次俺知会他一声。”穆淮清摆摆手,大口吃肉。
“喂喂!那不成了抢?”时羽挥舞拳头,“万一被人抓住了,要挨揍的。”
“揍就揍吧,也是俺技不如人。”她满不在乎。
原来她的吃住自理是这个自理啊。
时羽并不擅长说教,说了她也不听,只道:“反正你不要连累我就好。”
饭后,这厮出了客栈,大摇大摆在街上逛,瞧见路边有家卖干货的,挤进人堆,偷偷抓了一把五香瓜子。
她显然是干惯了这种事情,手法非常娴熟,走出一段路,手才从袖子里伸出来,美滋滋磕。
途径一条逼仄昏暗的小巷,却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拽了进去。
“谁?谁?”穆淮清立即要施术反抗,然而对方修为明显高出她许多,她周身被压制,丝毫动弹不得。
头顶瞬间被套了个麻袋,穆淮清手心里攥的五香瓜子撒一地,慌乱间只瞥见抹月白的衣角,随即拳脚雨点般落下。
半炷香后,她鼻青脸肿回到客栈,一脚踹开房门。
时羽坐在桌前读书,手持狼毫,不时圈点笔记,旺财挨在她身边,雪蚕帕细细清洁手指,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