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引起正神教会的注意,可在这之前,他们仍是不计一切代价地搜刮所有和这影像相关的资料,很快,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被扒了出来。
他们甚至找到了通往安纳托利亚的道路。
可第一批赶到的赏金猎人却失望地发现,正神教会比他们更快一步,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也止步于门外,没有再进一步。
经过多方的打听探测,他们才知道,原来想要进入安纳托利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进门,需要合适的时间。
也需要钥匙。
只有拿到钥匙的人,才能开门进去。
安纳托利亚有八个城门,也有八把钥匙。似乎随着安纳托利亚重现于世间后,开启城门的钥匙也随之显露于各地,第一个赏金猎人就是幸运(或者说不幸)得到了一把钥匙,这才成功开了门。
没有钥匙,就无法进门。
而红蔷薇小队得到钥匙的经历也非常离奇。
在佛拉尔失踪后,他们也陆续接了一些任务,那天在野外睡着的时候,达里尔做了个梦。醒来后的他记不清楚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要去水边。
那种狂热几乎不属于他,那种情绪几乎压垮了他,迫使得他在醒来的那瞬间就满脑子只剩下这件事。
他爬起来,径直朝着水域走,路上任何人也不搭理,就那么笔直地踏进水中,最后从水里捞起了一把钥匙。
当时达里尔的异样太明显,汉斯等人追出来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最后达里尔拿到钥匙的画面也被他们看在眼底。
那钥匙……
那些人的眼底浮现了狂热的贪婪。
那是安纳托利亚的钥匙!
汉斯几乎在那瞬间就觉察到了其余人的贪婪,当机立断找了金等大型猎人小队,与他们达成了合作。
红蔷薇小队会选择去开门,也会允许他们跟着一起进入安纳托利亚,但与此同时,这些猎人小队也必须在这个期间保护他们的安全。
汉斯想起这些事,也只是抿着嘴拍了拍达里尔的肩膀:“去休息,明天才是一场硬仗。”
达里尔叹了口气,躺了下来。
那把沉甸甸的钥匙就压在他的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第二天,整个营地整装待发,就等着一声令下。
红蔷薇小队被其他队伍包围在中间,这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威慑。随着金和其他领头的人下令,营地的人快速动作起来,启程后沿着河道走,遥遥能看到一座若隐若现的城池。
这座城市的附近有正神教会的人驻守,不过他们并不会限制来此的赏金猎人,只要拥有钥匙都能入内,当然进去的代价是也必须让正神教会的人跟着一起进入。
这听起来像是个强盗条款,不过这些赏金猎人倒是接受良好。
正神教会和赏金猎人的目的往往不尽相同,尤其是在这种怪异的场合,能有正神教会的教士跟着一起进入,无疑是一件好事。除了少部分有异议的人之外,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的意见。
当然,有意见也得憋着。
不然有钥匙又能如何,只要正神教会不允许,进也是进不去的。
在经过一系列检查后,金看向汉斯,而汉斯朝着达里尔点了点头。达里尔的手心微微出汗,在裤子上顺手擦了擦,拽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走了出去。
那是一把古朴的、生了锈的钥匙,沉甸甸的,约莫有手掌那么大。
开门时,只能达里尔去开。
达里尔越是靠近,就越是被这座城市蛊惑,那种奇异的魅力和绚烂倒映在他的眼中,如同某种奇幻的泡影。
安纳托利亚,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虚幻的?
他不由得这么想。
就连那一道倚靠在门边的身影,看起来也是如此梦幻,仿佛是水边幻境。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人?
这可是被教会的人筛过一遍又一遍的地方!
达里尔惊悚起来,刚要出声预警,他就看到那个人慢慢转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然后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所有的抗拒都失去了效力。
达里尔有些痴然地看着他。
“达里尔,你做得很好。”那个人轻声说,“把钥匙给我吧。”
达里尔想说钥匙给不出去,达里尔想说兰斯你知道佛拉尔去哪了吗,达里尔想要出声警告其他人——
可达里尔跌跌撞撞朝前走去。
那把沉重的钥匙压得他几乎抬不起手,脚下一个踉跄,他摔倒在地,几乎是匍匐在那个人的脚下。他的理智和情感激烈地冲突着,却完全无法抵抗那声召唤。
嘶嘶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兰斯,你还是兰斯吗?”
那个人弯腰从达里尔的手里取走那枚钥匙,听到达里尔的话微微一顿,他苍白漂亮的小脸上浮现一个奇幻的微笑,喃喃地说:“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消失许久,却又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兰斯仰头,漆黑的眼眸倒映着那座巍峨的城门。
某种怪异,癫狂的美丽在他身上展露,越是诱人的同时,那种恐惧和疯狂就越让人的本能刺痛起来,达里尔几乎不敢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