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案很难办(16)

白沐笙舒一口气，转头，遥望已经走远的鬼哭桥，对谢廷青问：“喂，谢廷青，所以我们现在是再找证据，让沈夫人认罪？”

谢廷青抬眸，沉默片刻，摇头：“不，凶手另有其人。”

他一顿，又道：“但沈夫人也是其中一环。”

沈夫人到底有没有看到房梁上的孩尸……那孩子是何来历，他们并不知。

只是，若是取下孩童和吊死人的尸体查看，兴许会获得蛛丝马迹。

……

终于走出幽林，入眼的便是旭日东升，一缕朝阳照在小屋上，屋檐下水潭映着赤红的天空。

白沐笙瞥了一眼房屋。

……好阴森的一房子。

“滴答滴答——”声音环绕耳边，让白沐笙想起来方才鬼哭桥滴在脸上的血，一时间觉得有些恶心。

手段恶劣，什么样的法子都使得出来。

单看孩童死尸时白沐笙就够恶心的了，再看鬼哭桥吊死尸，更是不适。

连孩童都下得去手，以大舜之法，此人重罪。

“……谢廷青，你说相思水潭会不会也死一个人？”白沐笙问。

凶手究竟还要杀多少人……

谢廷青走过他身旁，毫无情绪的低笑两声，道：“一定会。”

“？！”白沐笙微微一愣，抱着剑的手都颤了颤。

这家伙还真是恶毒。

他被唾液一噎：“你怎么这么肯定？”

“能在鬼哭桥杀人，那么相思水潭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的确。鬼哭桥是给他们最明确的线索，敢在鬼哭桥杀人，那么接下来的地点肯定也会连续发生些事。

他偷偷瞄了眼谢廷青，对方垂着头若有所思。

见过他这个动作太多次了，白沐笙心中也安心不少。

其实嘛……你这个人也还是挺靠谱的。

朝阳之下，一白一黑的身影走在小道上。

……

暗阁主殿中，林阁主坐在主座上，听谢廷青的描述，不经蹙起了眉。

连环命案……开国年间，闻所未闻。

他舒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缓缓问：“当真？”

如此……那便是重案了。

谢廷青点头，神情淡泊，声平如水：“千真万确。”

音落，主殿一片寂静，林阁主的眉头紧锁，顺了把胡须，继续问：“可还发现什么？”

回想起树皮上血淋淋的“四”，那是被雨水冲刷过的，虽有些模糊，却还勉强能看得清。

谢廷青蹙起眉，仔细回想昨夜的场景，道：“四。吊死人旁，用鲜血写下的数字四。”

用鲜血，何其狠毒。

林阁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头问：“还有没有发现？”

谢、白二人同时摇头。

要论发现，也许还需前往下一个地点——相思水潭。

谢廷青与白沐笙对视一眼，不用言语，却能读懂对方眼中在说些什么。

按猜测，这案子多半与当年失踪的那户人家有关。

若是结仇，也只是和地主、土匪结仇罢了，怎么会关联到其他人？

必须取下尸体观察一番。

林阁主重重叹一口气，自入门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愁眉不展。

他垂下眼，声音沙哑：“既然如此，之后还有何证据，速报暗阁。”

“是。”两人异口同声。

那么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相思水潭。

林阁主起身离开，主殿便只剩谢廷青与白沐笙。

四目相对，白沐笙呼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再这样，这案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本来线索就难理清，现在有冒出来一大堆，遭人烦的玩意。

谢廷青坐到他一旁，一只手撑着头，墨发垂落肩头，面如冰霜。他面无表情道：“接下来还需去‘探望’一番沈夫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语气染上几分玩味：“她若是知道了孩童死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鬼哭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白沐笙忽然意识到什么，凑到谢廷青身旁：“你是不是从进府邸开始就怀疑她了？”

闻言，谢廷青微怔，笑出声：“不算傻。”

白沐笙：“……”

我很傻？！？！

他咬咬牙，呵呵一笑。又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有预知能力？”

从一开始就怀疑沈夫人，这是白沐笙想不通的。甚至还没开始调查，这个人就对沈夫人满满的恶意。

谢廷青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道：“算是吧。”

重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不算刻骨铭心呢……

白沐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在腰间摸索着什么——

少时，拿出一张纸条，恰好是写着“相思水潭”的字条。

他越发不明白了。

这家伙是要把他们引到哪里？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在指尖把玩，细细思考。

指不定之后还会有更多线索。

从鬼哭桥开始，事情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不，应当说是，从悬案开始。

那户人家仿佛透明，失踪了之后人人避之不谈。

“太灵异了……”他喃喃道。

他站起身，瞥到自己手上的血迹，被恶心得说不出话。

还没洗掉，恶心死了。

他走出殿内，径直走到庭院中的水缸旁，直把手伸入水缸中，另一只手用力的搓了搓。

正当他认为洗干净打算抬手一看时，清澈的水被带起，水滴滴入水面，微波荡漾，他垂首一看——

手背依旧鲜红。

……还洗不掉了？

他蹙起眉，继续用水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