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功而归。
不过只一夜功夫,薛霁就似是苍老许多般。
今日薛霁自然不会再去早朝,他让薛崖帮自己请了假。
薛崖看他神色颓靡,少不得要问一句什么情况。
薛霁原是不愿说的,但想着妻子平日里同二嫂交情不错。或许,二嫂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呢?
于是,薛霁问:“二嫂可起了?”
一看他就是有事的模样,便是没起,薛崖也说是起了。
“你别急,我差人去叫她去。”说完,立刻就打发了自己身边小厮去了后院。
其实找寻一夜,未找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薛霁心中大概有些数了。
或许……她并非是为人所绑架,而是真正离开了。
薛霁找了京郊附近能找的所有寺庙,都说不曾见过有那样一位夫人来。
而沿途一路上,他也细细勘察了,未曾查到任何有关打斗的痕迹。
这京郊又不是荒郊野外,各处都有村落。若真发生什么,附近的村民必是知情的。
而什么也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待得薛崖打发了人走后,薛霁这才说:“昨儿一早雪娘离开府上后,就再未回来。”
“什么?”薛崖惊得站起,急问,“那去找啊。”
薛急抬眸望向他,那目光冷静,却又犀利。
薛崖这才反应过来。他定是找过了,没找到人,这才来找自己的。
重又坐回去后,薛崖也严肃着跟着分析:“自前些日子你破了临安水患之案,又紧接着翻了多年前富阳知州之案后,咱们薛家在朝中势力,越发坚固。而许相一党人,则明显势弱起来。会不会是……”
“不会。”薛霁摇头,“只是势弱,又不是再没翻身机会。陛下显然在用制衡之术,他不会让薛家一家独大,只会在薛许两家间取个平衡而已。许相聪明,必然知道这一点。再说,朝堂上的事,他堂堂一国之相,又怎会迁怒到一内宅女子身上去?就算绑了雪娘,又能得到什么呢?他们不会那么做。”
薛崖闻声颔首道:“也是,这许家父子,不会这么愚蠢。可……又还会有谁呢?”薛崖就觉得是有人绑了史氏。
薛霁却说:“或许……并未是有人绑了她呢?”
“三郎的意思是……”薛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及时收住,没有立刻说出口。
但显然,他心里已有了个猜测。
若非是有人害她,那就是她主动离开的。
而若真是她自己主动离开的……那实在是……不敢想那结果。
正在这时,樊氏匆匆赶来了。
樊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么一大早的丈夫就差人去叫她过来,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她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刻就过来了。
到了这儿后,瞧见薛霁也在,樊氏诧异道:“这一早的,三郎怎么在?”
薛崖给妻子使眼色,又拉她到一旁去,问她:“这几日,你去找过弟妹说话吗?”
“当然有。”樊氏知道她这些日子可能情绪比较低落,所以算是常过去清风院坐。就算不是天天去,那也必然是隔一天就去一趟。
“最近母亲病了,三郎要留在华凤居侍疾。三弟妹虽是心胸开阔之人,可我到底也怕她无趣,便常去她那儿坐坐。也不做旁的,就只陪着她聊聊天儿。怎么了?”
薛崖看了薛霁一眼,见他并无不让说的意思,于是压低声音告诉妻子:“昨儿一早三弟妹出门去后,就再未回家来过。”
“什么?”樊氏惊愕得抬手捂住嘴巴,双眼圆瞪,显然吓得不轻。
薛崖轻轻叹息一声,也是无奈。
樊氏则细细回想起这几日的过往来:“倒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儿,或许……只是心情不好,出门去散心了呢?外头待个一二日,或许就回家来了。对了,三郎有去清点库房里的东西吗?若真是有准备的离开,必会带些金银细软走的。”
薛霁也是关心则乱,竟未想到这一层。
经樊氏提醒后,立刻转身离开。
见状,樊氏也要跟随而去,却被薛二爷拉住。
“这件事情让你我知道,说明三郎信任你我。此事事关重大,你万别外头嚼舌根去。我知道这府上人迟早会知道真相,但就算知道,也不能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可明白?”
她虽好个唠叨,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此事事关重大,她自然不会外头去胡乱编排。
“我知道了,我定不会乱说。”樊氏也很着急,“那丫头,她能去哪儿呢?难道,就因为母亲薄待了她,她就气得离家出走?那她也太任性了些。”
“除非她往后都不回来了,否则,拿着此事说嘴,她以后能被说一辈子。”
薛崖则拧着眉心:“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如今只要人能安全回家来,就一切都不是事儿。”
樊氏认真想了想后,觉得也是。
再天大的事儿,难道还能比得上女人的性命和名节重要?
薛霁回了清风院,一进内寝,就看到了搁放在窗下矮几上的库房钥匙。
其实这个时候,基本不必去清点库房,他心中也有数了。
只是,他不明白!
他很不明白!
为何前脚还同自己柔情蜜意的人,一转眼,就能绝情离他而去呢?
他知道这些日子母亲对她的刁难令她受尽委屈,可难道,她为此连自己这个丈夫也不要了?
她难道不知道,她一女子流落在外,这很危险吗?
临安城因为水患之故,到现在都还未能重建成原来的模样,她在临安的家肯定是没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