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不纯,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她当时也是怕薛霁会震怒,会接受不了。
而如今,薛霁已然知道真相,并丝毫没有怪她之意,反而还处处为她开脱、替她说话。
既如此,她又何故再非得固执己见?
隔在她和薛霁间的,最大的一个困难已然不存在。往后,就算日子不能永远如自己所愿,那过日子嘛,总得有屈就的时候,只要他是真心待自己的,就够了。
人这一生,总该要勇敢一回的。
苏雪摇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但到底这是天大的一桩事儿,就算心里拿定了主意,苏雪摇也不会立刻去找薛霁。
总得再在心里斟酌一下。
这次茶铺又被砸后,苏雪摇倒没再急着继续把生意支起来。
索性就好好休息一阵子好了。
自从去岁离开京城起,这半年多来,就一直在忙。
既在逃,又在忙。
兵荒马乱似的,如此过了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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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朱县令审案时,险些出错。回去后,一直在想着这事儿。
越想越觉得,那开茶铺的外乡人苏氏,和这位新上任的府尹大人乃旧识。
所以今儿一早,朱县令立刻吩咐备了两份厚礼。
一份他自己拿着,寻到了薛霁所住的客栈。另外一份,则交给了自己夫人,让自己夫人去送给苏雪摇。
所以一早的,春华才去开了院子门,就见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外。
妇人陪笑问:“苏娘子可在?”
如今有三爷撑腰镇场子,再不是他们三个孤女只身闯望梅县的时候了,所以此刻,哪怕瞧见对方身份应该不俗,春华也丝毫不畏惧。
只从容着,问道:“夫人是谁?”
于是,县令夫人自报家门。
见是县令夫人后,春华心下了然道:“县令夫人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会登我们这种小民的门?”
此一时彼一时。
既如今知道那位苏娘乃非凡俗之人,再多的委屈,县令夫人都吞得下。
“这位妹妹说笑了,既我家老爷是父母官,我们自然是同老百姓亲近的。昨儿听说那赵家郎君又把你家娘子铺子砸了,我听后是又生气又恼怒,这不,今儿一早就立刻带了东西来,只想安慰安慰苏家妹妹。”
春华还欲说什么,却被屋里听得动静的苏雪摇拦住了。
“让县令夫人进来吧。”
得了准的县令夫人,立刻笑嘻嘻挤进了小院子里去,然后一口一个亲切的大妹子。
苏雪摇同这位县令夫人倒没什么仇怨,不管她目的是何,既是带着善意而来,苏雪摇自不会伸手打这笑脸人。
将人请进门来,喝杯茶,还是可以的。
至于这礼嘛……自是不会收。
县令夫人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后虽进了门、喝了茶,但所带之物却一样不少的悉数带回。
无功而返。
朱县令那边,找到了薛霁后,薛霁直接没给他开口说昨儿案子的机会,直接问起了他公事。
这一次,薛霁调任润州为知府,主要也是为那桩案子而来。
一家四口被杀,却毫无头绪。
案子已经过去数月,甚至是半年之久。可至今,朱县令仍没有丝毫的头绪。
前任润州知府病了,辞官告老还乡。没办法,只能从京里派一位过来。
提起这桩案子来,朱县令脸更是愁成了苦瓜。
薛霁倒也没为难他,只说从今日起,他会一直住在望梅县,直到破了这个案子为止。
而他住望梅县的这阵子,希望朱县令可以随叫随到。
对上峰的指示,朱县令不敢不从,自然是立刻应下。
薛霁办公,不是只耍嘴皮子,他是务实派。
既定好了目标,自然是要立刻施行。
所以当即,朱县令便跟着一起下乡去了。
因忙得晚,薛霁未能即刻回县城来。
苏雪摇这边,倒还等着他吃饭。
结果等了半晌,薛霁人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他身边一个带话的人。
说是老爷今日留在了四明村,明儿还要继续查案子,让娘子自己吃,不必等他。
吃饭的事,二人间并未说好。但就能这样默契,做到她主动等他,他也知道她会主动等,所以回不来会立刻差人来告知一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雪摇,轻轻抿了下唇。
倒没说什么,只问那捎话的小厮吃没吃。
小厮说没吃,苏雪摇便留了他饭。
薛霁留在四明村查案,村里的人听说是府尹大人下来查案了,都十分配合。
送吃的送喝的,甚至还邀请薛霁去他们的家里歇脚。
看薛霁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甚至还有人打探,问他婚配否。若是没有的话,可给他牵线。
闻此,薛霁只是笑说:“家中早娶有贤妻,就无需婶子操心了。”
薛霁在侦察方面有很深的经验,从前在京城时,他就查破过几桩要案、难案。
可这次的案子,他几天下来,竟毫无进展。
每每有些蛛丝马迹,但顺着线索去查时,最终又会因为各种原因中断。
如此反复几次,不得不惹起了薛霁的疑心。
或许,这远非一桩普通的案子。
在四明村待了多日,一无所获,最终,薛霁只能被迫先回县城。
一回县城,就来了苏雪摇这儿。
苏雪摇见他这几日好似清瘦了许多。
人也不如之前有精气神,整个的一脸灰白。
“查案不顺利?”苏雪摇关心问。
这也算是薛霁仕途中的一道坎儿了,只见他眉头深锁,一脸愁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