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夜(43)
“我的经历跟你正相反。”
那时候还在国内,程知阙随父亲到管辖地,当时有意惹他动怒,趁他跟另外两个两杠四星协商要事,偷偷拿走了一份批文,逃跑差点被抓,便直接潜进水里,换气和调节耳压一瞬间学会,无师自通。
他言简意赅地概括这些话时,唇边带笑,声线不冷不热,像在讲一段趣事。
付迦宜听了,只觉得心脏隐隐骤疼,好一会才说:“……你当时为什么想惹怒他?”
程知阙掸了掸烟灰,放眼看水平面,“不记得了。”
这话题被不留痕迹地一笔带过。
付迦宜更不想学潜水了,和程知阙回到搭帐篷的地方,跟庄宁他们汇合。
天色将暗未暗,五个人围炉而坐,炉内塞了整块木炭,火光簇跃,融成碧落四合的暮色。
伦古递给她一串烤好的奶酪蔬菜卷,付迦宜尝了一口,觉得好吃,毫无吝啬地夸赞他烧烤的手艺好。
出来前,庄宁特意带了一箱易拉罐装的克伦堡1664。冰桶里的冰块已经化了大半,勉强能用,瑞雅到海边冲洗杯子,放好冰块,优先给程知阙倒了一杯冰啤。
除了“谢谢”,程知阙没多言,将杯子推到付迦宜面前,拿起一瓶新的易拉罐,起开拉环,仰头喝一口。
付迦宜承认,单论感情方面,再钝感的人都容易变成小气鬼。
积攒了几个小时的坏心情因他的举动一扫而空。
炉内的木炭熄灭,重新换了块新的。
干燥热意扑面而来,付迦宜刚刚喝了点啤酒,脸颊发烫,凑到程知阙跟前小声说:“好热,我想出去走走。”
程知阙看她一眼,“陪你。”
他们绕过人群,缓步朝峡湾尽头走。
付迦宜整个人晕乎乎的,好在脑子尚且清醒,主动同他聊起各式各样的话题,内容浅显,并不出格。
夜里气温低,付迦宜身体很热,皮肤被吹凉,冷暖交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肩上多了件他的外套,她下意识裹紧,深呼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向岩石缝隙间的水湾,脚踩在泥沙里,像陷进无法自拔的沼泽。
鞋面很快被濡湿,触感黏潮,一点也不舒服。
澄黄路灯立在二三十米开外,光线昏暗,照不清细节,付迦宜抱有侥幸,觉得他应该瞧不出她的故意。
她没和程知阙对视,只注意到他半蹲下去,单手攥住她湿漉漉的脚踝,将她解救出来,扶到平地。
他试图帮她脱掉鞋子。
付迦宜在这时伸手,轻拽他衣摆,声音轻飘飘往地面落:“走不动了,能抱我回去吗?”
程知阙盯她白得晃眼的脚面,目光向上移,锁住她一双眼睛,无端笑了声。
周遭海水翻腾,这声轻笑显得格外突兀。
付迦宜眼睫颤动两下,自乱阵脚,率先移开视线。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尽在不言中。
她拿捏不准,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她演技有够拙劣。
他迟迟没应声,付迦宜丧气地收回手,正想说些什么转移彼此的注意力,见他缓缓靠近,戴腕表的手贴在她腰侧。
那位置于她而言过分敏感,有些痒,她一时忘了躲,被他打横抱起。
付迦宜低呼一声,怕自己掉下去,牢牢缠住他脖颈。
披在她肩膀的外套顺势掉在地上,她回头去看,“你的衣服……”
程知阙不在意,“掉就掉了,别管。”
她也就没再管,乖乖缩在他怀里,被一路抱回去。
经过围炉边上,付迦宜不敢看庄宁他们的反应,将脸颊埋进他衣领。
程知阙胸腔小幅度震动,低笑一声,在她耳边说:“这会知道害羞了。怎么敢做不敢当?”
付迦宜小声回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欺负我。”
程知阙走进帐篷,将人放到岩板收纳柜上,和她面对面。
露营用的家具都是临时搭建,不够牢固,付迦宜不敢坐太实,扶住他手臂,想跳下去,被阻止。
程知阙左手捏她下巴,稍微抬起,要她看着他,“迦迦,这样不对。”
付迦宜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他本身的禁锢和压制,被迫仰起头,轻喃:“……哪里不对。”
程知阙低声说:“想用伎俩宣誓主权,这点力度可不够。”
没给她留有回应余地,他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低头,咬住她的唇。
付迦宜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第 21 章
唇齿间溢出浅淡的酒香, 付迦宜明显更晕了,紧紧攥住他后腰的衬衫面料,被动承受这场突如其来的疾风暴雨。
来不及换气, 她胸口急促起伏几下,转念记起小时候溺水的滋味, 但这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氧气被一点点剥夺, 又被不断渡进新鲜空气,像经历一场由他主导的劫后余生。
知道她经验匮乏, 程知阙刻意保留了力道, 循序渐进, 浅尝辄止,有节奏地探进、勾缠,她身体越来越软,他便托着她,两人距离贴近, 一时吻得更深。
时间分秒流逝,程知阙依旧没放过她, 舌尖稍稍退出, 勾勒她嘴唇的轮廓,像在安抚。
帐篷没拉严,外面清晰传来庄宁的讲话声,说等等要进来拿东西。
付迦宜脑中响起警铃, 下意识挣扎, 轻搡他胸膛,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她只好闭上眼,装听不见, 脸红得快要滴血。
半晌,程知阙松开她,拇指抚她泛红的眼角,嗓音有些哑:“学会了?”
听出他的一语双关,但付迦宜已经没力气说多余的话,微吁着气,眼底雾气并未完全消散,维持这姿势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