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身(45)
去他妈的爱情,阎王老子他妈都不承认,柯以桥气得太阳穴疼。
覃昀放松靠着栏杆,衬衫领口敞着,轻扯了嘴角,“你太抬举她了。”
他用惯有的语气说:“玩玩而已。”
柯以桥呼吸都有些重,“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或许第一眼过于深刻,偶尔深夜惊醒,那些想要忘记的遭受过的一股脑倒出来,这种崩溃与年龄无关,与时间相斥。
与其说是懦弱,不如说放下,放下全部过往,在窄小一方天地探出光,可这绝对不是原谅。
“这世道遇见好人都算幸运。”他冷笑一声,“你偏要栽两次,白的说不成黑,黑的描不成白,要我说,你活的真他妈失败。”
柯以桥都准备好了踹他一脚,覃昀冷不丁开口,“那只是我的命。”
该得的,躲不去。
柯以桥怔住了,像扎破涨满气球,跟上次一样,覃昀在说服什么,不得而知。
柯以桥打嘴炮爽,失败如何解释他也不懂。日头底下光彩夺目,落后满目疮痍,覃昀注定是后者。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冠冕堂皇活着,柯以桥觉得他早死了,埋在那年盛夏。但他又那么鲜明,憎恨爱意都能感受出。
静了片刻,柯以桥火气被冬风吹熄了,他看着他侧影,缓缓道,“还是那句话,蛇都危险。”
兜里手机震了几次,覃昀没管。
烟忘了抽,人忘了,忘了所有才好。
“行,你想留她就留,我不管了。”柯以桥走到阳台门口,顿了顿,问身后人,“用不用给你们腾地?”
覃昀终于给了反应,“你想听就听。”
柯以桥关上眼睛耳朵,欠嗖嗖说,“哟,我还就不乐意。”
听你大爷,他去住豪华五星级套房。走了没多远,他又回来,眉间满是忧愁,“多注意点。”他故作轻松,“万一能把她拉回正道,那也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吧?”
覃昀没吭声。
这话着实好笑,柯以桥干咳两声,“走了。”
天快亮了。
这不是覃昀第一次看日出,真正注意到是哪天他记不大清,只是每个深夜和黎明,每次月升和朝霞,都模糊着某人的影子,缠绕着他,没有周旋谈判的余地。
要么自杀,要么他杀。
看了一会儿,覃昀转身进屋。洗手间没人,但水雾蒸腾不散,刚离开不久。
他微微蹙眉,直奔卧室。
一摸把手湿漉漉,人在里面。
还挺会找,没弄错。
室内昏暗,窗帘透过清冷色泽,融化着赤身裸体的女人。
柔软,任何男性此刻都只能想到柔软。
柔若水,软无骨。
没有暗示,无关情欲,尽管赞叹美,消耗灵魂。
陆烟抱膝坐着床边,听到动静,扭头看他,“怎么不回我?”
她的声音有泡过水的潮湿,沉甸甸。
覃昀过去,“你该走了。”
他去拽她,陆烟不动,反握住他手臂,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留我么?”
就这句,覃昀顿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烟做好他发火的建设,可他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喜欢他看自己,他的眼神有欲望之外的东西,告诉她除了挨操并不是一无是处。
陆烟享受他的注视,而现在她读懂一点,不忍看下去。
你会伤痕累累,陆烟想,这爱本不圆满。
沉宁的房屋,良久都是叹息,自四面八方缓慢席卷而来。
陆烟半跪坐在床上,攀着他肩膀吻了上去,覃昀根本来不及避,她有些冰的体温送过来,占据躯骸。
毫无章法技巧可言,吮吸勾连随心所欲,并没有刻意取悦,所以她放简单了。她很认真地亲吻,所感都在吻上。
甚至丝毫不关心回应,她在发泄。
陆烟睁着眸,欣赏他不得不承受这个吻的矛盾,骄傲抚平他眉间阴翳。
她是贪得无厌的匪徒假装俘虏,借过他手搭在腰间。
她非常懂男人要什么,怎么容易勾起□□,她知道对覃昀没用,但身体诚实。
他们若即若离,衣服料子摩挲揉搓,蹭她肌肤泛红,手掌沿腰线滑移的片寸,烫得刚刚好。怎会如此懂她的渴望。
她笑了笑,舔食他唇钉,细细密密啃咬,“你压抑太多了。”
在她得寸进尺探取舌尖时,扣着腰的手猛然收紧将人带向自己,陆烟被迫停止,她抬眼,男人正安安静静望着她。
沸腾的安静。
那一刻,陆烟算好了她的终,若必然受处罚,由他来是两全,他们会解脱。
覃昀却不再动作,甩她要离开,陆烟俯身覆上他眼角,睫毛颤动,扫得她痒。
掌下躯体僵了一瞬。
吻凉,彻彻底底的凉。
要信命么,他们都问自己,都得不到答案。
有些结局,一开始便写在章首,剩执着的人莽撞。
她离开他一些,“玩腻我就走了。”
风撩起窗帘,他静静看着她。
“黎明是给情人看的。”她在霞光中弯了唇。
只笑,单纯的笑。
“我独吻你。”
那风吹得狂妄,帘尾疯癫摇摆。
别想逃,梦快生根。
42
陆烟说完,压着男人臂膀,毫无预兆地向后倒。
覃昀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句话里,但很快反应过来,撑着两侧拉开他们距离,陆烟的身体在床面弹了几下,镶在男人与软床之间。
因为用力,他手摁的地方深深凹陷,青筋脉络分明。她头发散到覃昀手背,这个角度让他们看的更清晰,也更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