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另有所图(8)
怀虚说得肯定,实则心里也没底。不过他转念一想,大不了多磨萧元野那小子几天,不信磨不下来区区一间书肆。
他没钱盘铺子,萧元野还能没这个钱吗。
想到萧元野,怀虚觉得,有必要再交代一下越菱枝。
他收敛了声音,暗戳戳跟越菱枝打听:“哎,你隔壁新搬进去的那户人家,这两日没遇见吧?”
越菱枝没料到怀虚会提起这个,想了想,迟疑地说:“……见过一面。”
“见过?那他跟你说话没有?”怀虚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您打听这个做什么?”见他反应激烈,越菱枝更加奇怪。
怀虚一顿,还是锲而不舍:“我,这,别打岔,他没在你面前说什么胡话吧?”
第一次见,能说什么胡话?越菱枝无奈:“没有。”
她头脑里几个想法转来转去,最终定到一个最合理的原因,那就是怀虚也觉得那人有问题。
为了打消这种疑虑,她凑近一点,小声说:“师父,我觉得他有点不太正常。”
“只是我这么想,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她见怀虚面色变了几变,慌忙补充。
怀虚的脸色顿时更精彩了。
他要笑不笑抽动一下嘴角,眼里还含着点戏谑。忍了好半天,才艰难点头:“不会说的,师父也这么想。你啊,离他越远越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越菱枝乖乖点头。
她关门离开的下一瞬,里屋传来剧烈声响,熟悉的墨色身影气势汹汹踹开柜门出来:“老头儿!”
来人正是越菱枝口中“不太正常”的萧元野。他气得师父都不喊了,撩袍往卫怀虚对面一坐:“有您这么挑拨离间的吗!”
本来他找卫怀虚就是为了问道歉一事。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越菱枝突然到访,他情急之下只能钻进橱柜躲了起来。
没想到这边他躲着,那边卫怀虚就开始教越菱枝离他远点儿,这是当他聋了吗?
卫怀虚笑眯眯的,那眼神仿佛要告诉他“这是姑娘自己说的,关我什么事”。
萧元野急得像炮仗似的:“师父,您听我说,昨日那是个误会。”
他连比带划说完,饶是卫怀虚见多识广,也被惊得摇头叹息:“傻小子,你跟越丫头的梁子恐怕就此结下,仇怨分明喽。”
“那怎么办?”萧元野垂着头,还没忘顺手打开越菱枝带来的点心匣,捏了两块桂花糕。
“这是越丫头给我这个师父的,你吃什么吃。”卫怀虚把匣子盖上,瞪他一眼。
萧元野更委屈了:“我还是她邻舍呢,怎么不能吃。”
“没见过门都不让进的邻舍。”
萧元野说不过他。
他像只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吧唧靠在椅背上,失落道:“那还有道歉的法子吗?”
“没了。”卫怀虚眼珠一转,想吊着他,待会儿更容易敲诈书肆的资金。
萧元野更加懊恼,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抬起头,桃花眼闪闪放光:“师父,我倒是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什么?”卫怀虚端起茶润嗓子,“你说。”
“我要娶越菱枝。”
第 5 章
卫怀虚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使劲揉搓两下耳朵:“我终于到了耳聋的年纪了?”
他半晌才平静下来,满脸不可置信:“小将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萧元野挑了下眉梢,“师父,没必要这么夸张吧?我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没错,她现在也没有夫君啊。”
“你可得想清楚。”卫怀虚神色凝重,“你若是不喜欢她,就没必要为了道歉把自己搭进去。若是喜欢她,更不要用道歉的名义去求娶她。”
“我明白。”
“师父的意思其实是……你投资我们这间书肆就行。”卫怀虚叹气,“你若是一眼瞧见越丫头好看就想着娶她,师父可不同意。”
萧元野破天荒没吭声,慢慢敛下漂亮的眼睫。
—
回去依然要从忻嘉街走。越菱枝从布庄门前经过,忽然听见一道莺啼似的声音:“这两匹云锦包起来,我带走。”
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抬眸望去,果然是竹家的布庄。
那姑娘也忽然停住交谈,玫红身影疾步从铺子里跨出,蝴蝶般扑过来,当街抱住她:“阿枝!”
这是她从前的闺中密友,布商世家竹家的大姑娘竹兰声。
竹兰声见了她,当即好一顿揉捏,满脸心疼:“瘦了呀阿枝,快跟我进去坐。你们,去给越姑娘倒茶。”
等到了布庄后房,四下无人,竹兰声才敢挽着越菱枝的手,红了眼圈道:“怎么好几日没个口信,我都要担心死了!”
越菱枝努力弯起唇角,眼睛却也红了,哽咽靠在她肩上:“竹姐姐,我没事,如今好着呢。”
“你如今住哪?吃穿可还习惯?等会儿我让下人挑几匹好缎子,你拿着。”竹兰声缓过神,急着要去张罗,却被越菱枝攥住手,摇摇头。
“竹姐姐,不用了,我坐会儿就走。我如今名声不好,姐姐若跟我走得近,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管那些做什么,你又没做错。”竹兰声恨恨道,“都怪江薄那个杀千刀的,他再敢回循州,我定要找人围堵,暗地里揍他一顿!”
越菱枝点头,这才露出笑容。
尽管如此,她心里清楚。比起和离,休妻更狼狈,江家是算准了她身后无人帮衬。果然一出事,越家也不肯要她,可谓四面楚歌。
她与竹兰声一起长大,情分不算浅。可竹兰声的夫君是衙门司狱,与江薄长兄尚在同一个地方共事,品级还不如江薄的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