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捡来一只小信徒(173)
龙禹有点想笑,他透过电梯的镜面观察俞鸣章,发现这人也微微抿着嘴唇,于是心中名叫欣喜的愉快冲击,他“噗”的一声笑出来。
俞鸣章便转过去看他,又转回头。
龙禹说:“柳思芹知道了。”
俞鸣章答:“我听出来了。”
电梯缓缓下降,龙禹憋不住,一阵一阵地笑出声,俞鸣章便收回手,插着口袋看他笑,他们的声音跟着轿厢,在黑暗的轿井里缓慢下落。
“你问你妈了吗?她同意吗?”
“她又不管我的事。”
“那她会去吗?”
“嗯。”
“那还问你爸吗?”
“不用。”
“好的哦。”
婚礼
吴绮娜曾经顺嘴问过俞鸣章婚礼的选址,那时他只提到那个州的名字,吴绮娜没有任何质疑,因为那儿享有“最能催生结婚欲/望,不婚族来了都得领张结婚证走”的盛名。
但一段时间后,俞鸣章拿着一份申请书给她签字,说想借M国医疗中心下面那块草坪来办婚礼。
医疗中心楼下有条河,河的颜色很漂亮,是个出名的网红色,旁边有块很大的草坪,是很美,但是没有人开发过这种用法啊。
吴绮娜奇怪了一会儿,不理解但尊重,还是给他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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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不是爱拖延的性格,做了结婚的决定,便着手准备——那的确是件劳心劳力的事,他们一点点亲力亲为,选完场地又宴请宾客。
龙禹坐在地毯上选人,他天生受欢迎,能迅速跟人打成一片,翻着手机发现已经有3000多好友。
俞鸣章则给他定规矩:关系不好的不请,点头之交不请,认识没到两年的不请,对你有过想法的不请。
龙禹说好,数了数纸上的名字,把人数控制在一定范围。
只是在找俞鸣章方的好友时,就犯了难——俞鸣章确实没有什么好友,他的列表里才300个人;龙禹一个个地问,基本都得到否定的答案。
龙禹于是把写在“龙禹”纸上的“柳思芹”划掉,把“铁蛋儿”也划掉,写在了有“俞鸣章”名字的A4纸上,“柳思芹让给你,熊铁林也让给你。”再伸手把纸递给他。
俞鸣章接过来,捏着钢笔在请柬上写出极度好看的字,嘴里却嘲讽龙禹一个学生,业务繁忙。
龙禹拍拍他的拖鞋哄他,“那是因为哥比你多活了6年呢。”
准备婚礼是一件漫长琐碎的事,俞鸣章的职位有了提升,工作也有新的挑战,繁忙是不可避免的事。
龙禹给自己定了迅速毕业的目标,做着课题也更努力,两人只有下班后窝在家里讨论这件事。
给吴绮娜送请柬那天,龙禹也去了。
天气转凉,他在深紫色的加绒卫衣外面加了件厚重的马甲,看起来脸很小一张,有点白,嘴唇的颜色也很淡;在俞鸣章旁边站着挺小一个。
吴绮娜把请柬收起来,问他:“脸这么白,累着了?”
龙禹回说:“还行。”
“身体不好就少做点,身体好的就自觉点。”
龙禹不知道怎么接话,就转头看俞鸣章,俞鸣章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于是龙禹就傻笑了下。
吴绮娜转头看俞鸣章,“公司不是有十天婚嫁?为什么不请假?”
俞鸣章说:“批假需要结婚证。”
“你们去注册不发一个证吗?拿那个去请。”
龙禹反应了一下,替俞鸣章说:“谢谢阿姨。”
请假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俞经理要结婚的事情也在公司小范围地传开,有几个公司的元老竟然主动来追问,没有多问为什么跟一个男的结婚,反而是来送了祝福。
由于他们是吴绮娜那一辈的人,与他们的合作还算愉快,且以后会长期相处,俞鸣章觉得理应给他们尊重,于是又追加了几张请柬。那些叔叔伯伯辈的人珍惜地收起请柬,一口答应说:“好好,我去。”
龙禹知道这事儿,便嘲笑他说:“你没朋友,你妈可有朋友。”
俞鸣章起身想收拾他,龙禹见状就跑——两个人在家里跑酷实在不利于龙禹的身体,俞鸣章不敢多追,龙禹以为他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等忘了这件事,俞鸣章又趁其不备抓住他,使劲地把他的嘴捏得很扁,听龙禹用含糊的声音道歉。
不过这几张请柬的确在一定程度拯救了俞鸣章那令人羞耻的宾客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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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那天早晨,天气爽朗,两个新郎还在酒店做妆造。他们站在一整面落地镜前,穿着很相配的白西装,打一样的领结。
龙禹拽了拽领结,化妆师够不到,瞪他一眼让他别动,于是他只能无聊地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栗色,上了点唇彩,皮肤看上去很白很透,他惊觉化妆师是按照漂亮的方向去打扮他的。
而旁边的俞鸣章高大帅气,棱角分明,很优雅地低着头让化妆师整理头发,有点贵族小王子的气质——不一会儿,小王子抬起眼,对着镜子里的他抿了抿嘴角,龙禹又一点都气不起来了。
他们乘着汽车往场地走,一到草坪时便下车步行走入;这是龙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草坪和河流,阳光把草地打成鲜绿色,水面反射着波光,地面上挂着他们的海报,远处坐满了他们的朋友,音响里正在放着《突如其来的爱情》的钢琴曲,很清脆的声音。中间那一段很像很多年前,俞鸣章坐在他们家超市的小圆桌前,头垂在桌面上,指甲轻轻弹着喝空了的弹珠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