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塔兰(162)
雌虫抿了抿干裂的唇,痴痴地笑了。
久旱逢甘霖的那处无师自通的翕动,渴望接纳更多玫瑰香气。
满到饱胀,多到溢出来。
想要一只小塔兰。
阿德文顺从的蹭了蹭雄虫的下巴尖儿,“我想要一只虫崽,想要您的虫崽。”
“求您恩赐。”
“我们的虫崽会是整个虫族最漂亮的小家伙。”
他吻过缝合的眉骨,吻过新生的粉色肌肤,吻过塔兰身上每一道伤疤,吻过对方毫无知觉的银色尾勾。
塔兰·翁戈尔在他眼中即是最完美的虫。
数不清孕囊痉挛过多少次,久到雌虫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治疗光脑终于发送了最终赦令。
“精神海恢复度:49%。”
“请停止安抚。”
阿德文尚在极乐的殿堂中无法降落,过多的完全标记摧毁了他的神智。
快乐有时亦是一种折磨。
雄虫极轻极轻地动了动,谁也没有发现。
金色的精神触手隐隐漂浮,玫瑰信息素不再汹涌奔波,塔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什么也看不见。
“别…别动,你的眼睛暂时不能见光。”
雌虫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塔兰困惑地眨了眨眼,问:“……阿德文?”
雌虫顿了顿:“是我。”
“你…为什么…”
知觉渐渐涌入身体,塔兰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睡袍已然不知所踪,身上更是不知沾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那味道过于甜腻,他有些不适的低咳了几声。
“您哪里不舒服?”
塔兰摇头,“我很好,倒是你的声音…听上去哑哑的。”
雌虫慌乱中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您听错了。”
阿德文的动作令塔兰狐疑的皱起眉头,两虫相连的地方唤醒了雄虫的局部记忆,哪怕他瞎了、病了,也不会认不出阿德文正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雄虫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似是气极。
“从我身上滚下去…咳咳咳咳咳…滚……”
他越咳越烈,苍白的唇平添了几道深邃的裂口,渗出汩汩流淌的鲜血。
阿德文这才慌了神,他迅速离开塔兰的身体,胡乱裹起地上散落的制服。
“我是为了救您,塔兰…”
塔兰一阵一阵的瑟缩,明明病房温暖如春,可心底的冷意却无法温暖半分。
他听见自己镇定的说,你被完全标记了,那个虫是谁。
“……”
“是谁?说啊咳咳咳咳…”
“您,是您完全标记了我。”
塔兰的脸上血色尽失,听到答案时他反是笑了。
“跪下。”
雌虫顺从之至。
他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扇了阿德文一记耳光。
啪——阿德文的左脸立刻红肿了起来,显然肌肉松弛剂的余韵未散。
“痛么?”
“不痛。”
塔兰又笑:“很好,阿德文,你听好了。”
他残忍道:“我不会娶你。”
“不会告诉任何虫你已被标记,更不希望从别虫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如果你有了虫崽,我不希望他会出生。”
“当然,如果你执意需要虫崽,他只能是个没有雄父的孩子。”
“我不会认可你,也不会认可他。”
“我的衰弱和咳疾确实是身体问题,如你所见,”塔兰轻松道:“我罹患了基因衰退-C型疾病,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之内就会衰变为D级雄虫。”
“你还愿意被我标记么?为一只D级雄虫生育后代。”
“哈…这将成为你一辈子的耻辱。”
“你有漫长的一生足够挥霍,而我多活一天就算幸运。”
“想想吧,年轻力强的雌虫与暮年的雄虫…”
“阿德文·克劳伦斯,你不会选择这样继续下去的。”
……
军雌彻底失去了思维能力,满心满眼都是“基因衰退”几个魔咒般的字眼。
塔兰,塔兰。
怎么会。
他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您明明是虫神行在凡世的使者,为何偏偏沾染了虫族最深刻的苦难?
雄虫覆盖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军雌已经泪流满面,只静静地微笑着,方才的歇斯底里消失无踪。
塔兰在等待一个答案已知的回答。
“我选择与您共度一生,那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雌虫说:“我愿做您的脚下尘,阶上土。”
“只要您愿意相信我。”
塔兰掩唇轻咳,眉眼笑意如初。随意覆盖的睡袍滑下他的背脊,雄虫满不在乎的露出一身的亲密暗痕。
黑暗中,阿德文的眼泪浸润了雄虫足下的土地。
玫瑰与虫乳
格莱德温伤得很重。他在修复舱里泡了整整四日,切断的右臂才完全生长了出来。
新旧肌肉间存在着细小的色度差异,雌虫抚摸平滑的断口,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阵哂笑。
原来对塔兰心思不纯的虫不止自己。
就连雄虫名义上的哥哥——雷厉风行的东区总指挥官也渴望成为对方的雌君。
如今想来塔兰成婚前莫名其妙的“身体不适”,只怕与桑提斯·翁戈尔脱不了干系。
格莱德温眸色渐沉,半晌,他重重地锤了一拳加压舱。
该死,你在窃喜什么?
窃喜自己已经是塔兰的雌侍了么。
窃喜他选择的虫是你,不是克劳伦斯,也不是翁戈尔?
那股莫名奇妙的喜悦屡次三番的扰虫心弦,逼迫格莱德温再度审视塔兰之于自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