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塔兰(163)
塔兰是他的雄主、是合作伙伴,是优秀的精神海疏导师。
违心派则伴随雌虫成长,比起卡斯柏这个姓氏,它更像一个家,家是格莱德温不会背叛的东西。
“请虫神作证,我宣誓永远效忠违心派。
推翻皇室,揭露其恶行。
我愿为维护普通虫族的生存权利而奋斗终生。”
可塔兰也只是普通虫族的一员,甚至比大多数雄虫更为不幸。
你不应该保护他吗?格莱德温。
雌虫曾一度将奉献与牺牲视为理所当然,倘若违心派的诉求得以实现就必须如此。然而,当命运的重担降落在了塔兰身上时,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私心竟如此明显。
不希望塔兰受伤。
如果有虫需要死去,任何虫都可以,只要那个虫不是塔兰。
对雄虫的额外偏心令格莱德温十分羞愧,因为它明显较亚雌之死时更为浓烈。像风、像无所不在的水汽,一不留神就钻进了雌虫坚硬的外壳里,逃不开也挣不脱。
“雄父,日安。”
格莱德温双手行礼,安阁下高兴的拉着对方坐下,本以为雌虫会自此与他渐渐疏远了。
“格莱,能在帝星见到你我很惊讶,我们父子很久没有喝过下午茶了。”
他添满茶盏,袅袅香气氤氲飘溢,“最近怎么样,格莱?”
银发雌虫答:“很好。”
安阁下暗舒一口气,笑:“你想吃哪种蛋糕,甜一点的还是……”
“甜一点的。”
“好,你小时候也喜欢吃甜的。”
格莱德温突然正色道:“雄父,我是来与您辞行的。”
“塔兰阁下需要有虫照顾,如若可以,请您近期将我从任务名单上除名。”
安阁下笑容不变,他放下茶杯:“茶有点烫了。你已经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照顾雄主的心意也不是不能理解。”
“要离开多久?”
格莱德温:“短则一年。”
“一年…”安阁下喃喃,“格莱,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脱离违心派了?”
格莱德温迅速道:“请您放心,我不会离开违心派,不会离开您。”
单纯的保证在安阁下眼中显然没有什么可信力,他越说越快。
“你只在塔兰身边待了短短一年。”
“现在看来,一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连你也要选择从我身边离去。”
“塔兰·翁戈尔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难道你被他定向诱导了?!”
格莱德温打断了语气愤慨的雄虫:“雄父,我对他的心意无关诱导剂。”
“……”
违心派有定期的血液样本检查,定向诱导即是无稽之谈。安阁下顿觉失言,多年的骄傲让他拉不下脸面挽留孩子。
“格莱,既然你如此坚定,我无法不同意你的请求。”
“违心派暂时不会对他动手,你是安全的。”
他语重心长的嘱咐:“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雄父,就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到什么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是我的虫崽,雄父永远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雌虫单膝跪地以示感谢,安阁下扶对方起身,眼尖的瞥见了格莱德温后颈处的伤疤。
“这是……”
他拉高格莱德温试图掩藏的袖口,生气道:“你的右臂是新生的吧,什么虫有资格伤害你?!”
“告诉我那个虫是谁。”
格莱德温身经百战,A级以下的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哈,”雌虫的短暂沉默更加惹怒了安阁下:“格莱,你不用骗我,让我猜猜…是塔兰·翁戈尔?不不,他不会这么做。能让你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除了与塔兰有关的虫,我想不到第二位。”
“是桑提斯·翁戈尔,对么?”
“回答我。”
格莱德温似乎叹了口气,“我心甘情愿受罚,请您千万不要迁怒任何虫。”
可安阁下的护崽之心难消,在雌君死去后,格莱德温成为了他生命中的重中之重,丁点儿小伤也会令虫心疼。
他恨铁不成钢地嘲道:“你还真是大度,这次是右臂,倘若下次是你的性命呢?”
格莱德温却笃定说翁戈尔不会杀他,只要他仍是塔兰的雌侍。
“雄父,事实上我曾无数次懊悔为什么受伤的虫不是我。”
雌虫露出惨淡的笑:“如果您知晓塔兰阁下蒙受的苦楚,定会毫不犹豫的赞美他的无私。”
这点安阁下无法否认。塔兰·翁戈尔是个好虫,可惜好虫大多短命。
“也许吧,但我不在乎塔兰·翁戈尔。”
“我只在乎我的虫崽。”
是虫都有私心,这不奇怪,一如他的私心是格莱德温。
安阁下最后道:“别再受伤,格莱,失去虫崽的雄父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没虫愿意再次经历失去至亲的痛苦。
……
三千光年外的矮行星上,桑提斯的想法与安阁下不谋而合。
绝不能再次失去塔兰,即使嫉妒的毒液已将雌虫的内心腐蚀的面目全非。
自军雌走进病房的那刻起,多出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克劳伦斯被完全标记了。
从此玫瑰味会与他如影随形。
桑提斯知道外间关于两虫的传闻,多得是霸道指挥官卑微追虫的剧本,甚至在不少虫看来,阿德文·克劳伦斯迟早会成为塔兰阁下的雌君。
——毕竟强强联合是虫族经久不衰的佳话。
呵,桑提斯对此嗤之以鼻。
雌虫最了解雌虫。克劳伦斯是不折不扣的高等种,很难说他追求的到底是塔兰的基因等级亦或是信息素。假如塔兰于他而言失去了价值,克劳伦斯是否会暴露其最真实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