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春梦(37)
关键时刻还是司机给力。
他打开劳斯莱斯后备箱,比划了一下尺寸,拆下公路车的快拆轮,又调整了一下座椅高度,小心翼翼地,把车子斜着放了进去。
楚岚坐上车,离晋云柏远远的,也绷着脸,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还是晋云柏先开口:“怎么不戴首饰?”
“太贵,戴出来怕丢。”她说。
晋云柏说:“买回来就是要戴的,丢就丢了吧,再给你买。。”
楚岚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含怨带恨的,却像是在撒娇。
晋云柏笑了一下,伸手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楚岚意思意思地抵抗了一下,顺着他的力气靠了过去。
“脾气这么大。”他摇摇头。
楚岚也觉得自己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又不肯嘴上服软,只去扣他的衬衣上的贝母扣子。
晋云柏要吻她,靠近时又忍不住笑着皱眉:“这一身的汗。”
楚岚有点尴尬,要躲开他的怀抱,往另一边去坐。
她才动作,就被晋云柏一把搂住了脖子,然后低头用力亲了下来。
以前楚岚上大学时,最看不上宿舍楼下黏黏糊糊的小情侣,又不是生离死别,同一个学校,明天还要见面,至于告个别那么依依不舍吗?
可轮到她才知道,只半天没见,但她真的有点想他。
像是身上被安装磁铁,总忍不住想要靠近。近点,再近点,直到把自己完全融化在他怀中。
晋云柏的鼻梁很高,接吻时会微微侧头,蹭在她的鼻子上,触感凉凉的。
而他的唇舌却是火热。
楚岚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是软的,很有弹性,于是她又咬了一口。
晋云柏发出闷闷的笑声,含糊地说:“你是小狗吗?”
楚岚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用牙齿探索世界。
她蠢蠢欲动,牙还是痒,可晋云柏先咬了下来。
他力气大,咬得她有点疼,可又不止是疼,奇怪的痒意从被他咬过的地方慢慢泛了起来。
这太奇怪了,楚岚有些心慌,下意识就咬回去。
他们像是两条小狗或小狼,张着嘴互相咬来咬去,既亲昵,又要占上风。
楚岚先败下阵来,捂着嘴往后躲:“不玩了不玩了。”
晋云柏往前追,亮出一口齐整白牙,作势要咬,却又在落下时改了动作,重重吻在她遮着唇的手上。
楚岚仰头看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早就忘了要生气的事。
劳斯莱斯无声拐进一条僻静的马路,这里曾是民国租界的别墅区,两侧多是百年前盖的小洋楼。
只是时移世易,有的小楼被拆,有的小楼变成文物建筑,还有的小楼挤进十几户人家,破旧的防盗门,脏兮兮的外墙,露天晾衣杆上飘着红色内裤。
也有的小楼按改开政策归还原主,重新修缮加固,或是自住,或是商用,华美得像是当代十里洋场。
这间城中最顶级的造型设计工作室就位于这里,使用一整栋小洋楼,外表低调,内里却是先锋设计,反差大极了。
雕花铁艺大门打开,劳斯莱斯驶进来,小院面积不大,挤挤挨挨地在角落植草种花,逼仄的精致。
楚岚被晋云柏拎下车,交给造型师。
一顿洗吹梳化,当楚岚再出来时,已完全换了身打扮。
一身几何轮廓的无袖连衣裙,银色轻纱上点缀珍珠钻石,行动间流光溢彩,流苏微动,充满爵士时代的浮华轻佻。
她戴着羽毛的钻石绸缎发带,脖颈间是多层迭戴的珍珠长项链,手腕上是与发饰同款的钻石宽手镯。
这一身极奢靡,像个移动珠宝柜,走在路上不是被围观就是要被抢。
早春的天气不算暖,当楚岚穿着这一身离开室内时,被冷风一激,有些瑟缩。
这时,她身上一沉,是晋云柏将手中的紫貂皮草披在她肩上,皮毛极厚实,身体立刻就暖了起来。
晋云柏也换了一身西装,楚岚不太懂男士西装,只觉得看起来有些像小李子在盖茨比电影中的穿衣风格。
他站在她身侧,垂眸看过来时,眼神极柔软。
两人上了车,楚岚终于找到时机问他:“怎么突然要带我换衣服?”
晋云柏揽着她,手指玩着发型师精心打理的卷曲长发,漫不经心地说:“有朋友办了主题派对,我想你在家也是无聊,不如出来散散心。”
楚岚:“呃,其实你下次可以提前说,我好有个准备。”
晋云柏不说话,只是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为了避免沾上口红,动作极轻,一触即分。
大概是因为最近经济形势不好,大环境太压抑,虽已入春,却还像在滴水成冰的隆冬,大家都很怀念过去的黄金时代。
前有奢牌大搞九十年代迪斯科派对,后有小圈子玩起了爵士时代复古舞会。
当楚岚走进这栋典雅简洁又充满宗教遗风的灰色大楼时,心想不仅人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建筑也在搞这一套。
这座大楼是百年前英国教会所建,清水青砖,线条对称,装饰极少,典型的新古典主义风格。
仅看外观,会让人想到朴实节制的品质,逻辑严整的理性,等等,所谓“高贵的纯朴和壮穆的宏伟”。
但当走进大门时,楼内却是极致奢华糜丽的摄政风格——
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金红相间的雕刻墙饰,雕花繁复的桃花心木家具,巨大柔软的蓝色天鹅绒沙发,华丽厚实的阿拉伯羊毛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