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157)
顾子言的手被烫红了一片,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臣再让人去熬。”
“顾子言。”
谢异书很干脆地打断了他:“本王今日便回王府,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顾子言稍微一怔,旋即理解道:“好,那臣偷偷去找殿下。”
谢异书撑着床榻起身:“你也不要来找我。”
顾子言茫然抬眸,谢异书一边穿戴衣物,一边道:“本王想了这些天,觉得我们俩其实不太合适,还是算了吧,以后都别见了。”
顾子言猛地站起身,抓住了谢异书的手:“殿下,……什么意思?”
谢异书被他带得一个踉跄,差点腿软得跪下去。
他缓缓把手抽开:“你别碰我,我就是不喜欢你了,没有别的意思。”
顾子言捏住了衣摆:“殿下是觉得臣在床上太过分了吗,可是……”
“不是。”谢异书道:“那是我自愿的,我主动的,不怪你。我不喜欢你另有他因,你也不用再找是什么原因了,就算你找到了也没用,我不会改变主意。”
顾子言这些时日一直晶亮的眸子骤然灰暗了下去,谢异书心头拧巴了一瞬:“你也不用装可怜,反正就这么几个月的感情,也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
喉间涌上一阵血腥气,顾子言突然有些无力。
又是这样,几乎是一夜之间,殿下就不喜欢他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谢异书心里已经在叫嚣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是男人!
但邹廊告诫了谢异书,不可以告诉顾子言真相,顾子言完全认定了自己是哥儿,若是强行纠正他,那顾子言可能会精神错乱。
谢异书心里也梗得难受,他没再看顾子言,转身出门。
顾子言重新抓住了他:“殿下,这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我不同意,我还有聘书。”
谢异书望了他一眼:“聘书又不是不能毁约,大不了不要名声,再赔你钱就是。”
顾子言彻底凝固,面色已经惨白得不能看。
两人在门口的拉扯惊动了阿笋,阿笋这些时日见自家大人春风满面,正欣喜于大人和殿下修成了正果,却不料变故如此突然。
谢异书不费吹灰之力地掰开了顾子言的手,阿笋的惊呼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他转身走了,熟悉的血腥气从身后传来,他知道,顾子言又吐血了。
但这是正常的,无需过度挂怀。
谢异书已经给他疏通了大部分经脉,他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剩下的,交给邹廊便足够了。
独自脑残的第二天
道理是如此, 但谢异书回府后,还是放不下心,偷偷跑去丞相府看了几次。
顾子言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只是精神差些。
阿笋偶尔会劝他去逸王府, 找谢异书再问个清楚,但顾子言似乎没听见, 要么漠然地看公文, 要么苍白地发呆。
但好在,该吃吃该喝喝, 人还算健康。
谢异书悬着的一颗心也算落了下去。
他再次找了一遍邹廊:“你说, 顾子言把自己当作是哥儿,那他难道自己不能发现吗?他连哥儿该有的东西都没有。”
邹廊抚了抚白须, 对谢异书的问题置以笑意:“殿下很关心顾相呢。”
谢异书:“……”
邹廊道:“据老臣所知,顾相是半个孤儿, 同龄朋友也基本没有,除去公务外, 顾相不喜与人交谈,所以在性知识方面,所知基本为零。特别是哥儿,顾相似乎对此相当排斥,并不对哥儿的身体有些什么兴趣。”
谢异书喃喃:“他从小就不喜欢哥儿, 那为什么撞坏脑子之后,执念是成为哥儿呢?”
邹廊道:“口是心非吧,顾相似乎很擅长。”
谢异书更不懂了:“这有什么好口是心非的,当哥儿有什么好的吗?”
邹廊摸了摸下巴:“这……殿下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顾相呢?”
谢异书无话可说。
送走邹廊后, 他又消沉了半日,阿竹送来的吃食在桌上放得发凉, 谢异书也没什么胃口。
他这些时日除了趴着就是站着,根本不敢坐下,身后的撕裂伤本来都快被顾子言养好了,但回来后,他自己耻于上药,于是越发红肿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他还是只能早早地爬上床,自己上药。
阿竹进屋收拾东西时,并不知道谢异书在屋内,他还以为殿下出门游玩去了,却听见床帘内传出一阵凌乱的喘息。
他还以为撞到了什么不该撞见的画面,立马往外走,谢异书却突然骂出了声:
“……啧,又流血了。”
“再体贴有什么用啊,再怎么,我也不会喜欢男人的啊,这种事情,哪里是说接受就能接受的啊……”
阿竹有些呆滞,因为他听见,殿下哭了。
在阿竹的记忆里,殿下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这次却是明明显显的哭腔。
他没再继续听下去,而是轻轻合上了门。
谢异书哭了一整夜,第二日起来时,眼睛肿成了核桃,阿竹一边给他敷眼睛,一边确认道:“真的要这么着急?上元节还没过呢殿下。”
谢异书已经不想待在京城这个伤心地了,他本来以为和顾子言说清楚了,自己就能恢复到往日那种潇洒快活的日子,但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顾子言。
再待下去,恐怕自己真的会发疯。
他瞧了阿竹一眼:“这次本王一个人走,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你明日替本王备匹马便好。”
阿竹愣了一愣:“殿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