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158)
谢异书看起来不似开玩笑,他叫来了洛达,给了洛达两封信:“一封给皇兄,一封给顾丞相。”
既然答应过顾子言,再次离开要道个别,那总不能言而无信。
洛达送完信,带回来了谢之重的回信,谢异书知道,在离京这件事上,只要他给了归来的期限,谢之重便不会多问。
但信的末端,却画蛇添足似的来了句:你和顾子言闹掰了?
还真是掰了。
第二日,谢异书启程前,也没收到丞相府的回信。
直到他出城之时,在城门口,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正是顾子言。
顾子言肩膀上还挂了一个包袱,谢异书前些日子给他养起来的肉,似乎被这几日轻而易举地消磨掉了,顾子言的眸子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站在马下,朝谢异书伸出了手:“殿下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谢异书有些僵硬,垂眼看着他:“什么话?”
“带臣一起走。”
顾子言道:“臣不做这个丞相了,臣想和殿下一起走,可以吗?”
……
谢异书晃神,鬼使神差地就要去抓住顾子言的手,一阵寒风吹过,马往后迈了迈腿,谢异书没能抓住地上的人,顾子言也倏忽笑了:“殿下当真了啊,臣是骗你的。”
他收回手,取下身上的那个小包袱,递给了谢异书:“聘书还你了,殿下以后,可不要再轻易把这种东西送给不喜欢的人了。”
谢异书这才注意到顾子言的打扮,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官服,看起来,像是刚从朝堂上下来。
根本就没有要和谢异书一起走的打算。
包袱里也只有聘书。
谢异书感觉自己被耍了,明明方才……他烦躁地扯了一把缰绳,不想再看顾子言,只道:“本王走了,人各有志,丞相大人待在京城,还是自求多福吧。”
顾子言像是听不出好歹,笑道:“殿下也要一路平安。”
谢异书走后,顾子言又在城门边驻足了片刻,没什么反应。
回到丞相府时,阿笋来接他,同他说:“丁大人来了。”
顾子言微一点头,突然攥住了阿笋的肩膀,生生呕出了一滩血水。
“大人?”阿笋一惊,顾子言冲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抓起绢帕擦掉了嘴角的血渍,扬起一抹笑,推开了门:“丁大人!”
丁幕厚正在品茶,瞧见顾子言后,笑着起身:“顾相可算来了,可真让老夫好等。”
顾子言往他身后一看,压住了上挑的眉眼:“方才竟是没听小厮通报,公主光临敝府,臣有失周到,实在罪过。”
阿巴衣冲他微微一笑:“顾相应当知道本公主今日的来意。”
顾子言落了座:“公主的来意,在下自然清楚,但丁大人和公主共同的来意,恕在下愚钝。”
阿巴衣下巴微昂:“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吧。谢之重那个蠢货,已经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现在吃睡都在我宫里,我想对他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丁幕厚坐在一旁,但笑不语,似乎在等顾子言开口。
顾子言道:“公主想对陛下做什么呢?”
阿巴衣瞪了他一眼:“你也别跟我装傻充楞了,我直说吧,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弄点药送进来,我也看透了你们这些中原人了。你们怕死,我可不怕死,大不了被谢之重拆穿,闹个鱼死网破,他害死我们吙达那么多士兵和百姓,总要让他尝点苦头。”
丁幕厚脸色有些难看:“公主,您可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提打仗的事儿,最是无情帝王家,陛下不但不会被感化,还可能对您有所防备,届时,事情更难办成了。”
阿巴衣烦躁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一直不让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丁幕厚心里有鬼呢。”
丁幕厚:………………
顾子言轻笑出声,道:“公主想要什么样的药呢?”
阿巴衣看起来早就想好了,道:“让人立马暴毙的那种,越烈越好。”
“行。”
顾子言很爽快地答应了。
丁幕厚有些傻眼,直到阿巴衣离开,丁幕厚才道:“顾相真的,想好了?”
顾子言掸了掸衣袖:“给大安换个君王,有何不可?本相做得,不一定比谢之重差。”
他转身,看向丁幕厚:“纸是包不住火的,陛下迟早有一天会得知乌西的事,丁大人如今也算是骑虎难下,何不助本相一臂之力,若是成了,你便坐到我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来,了却你毕生的夙愿,若是败了,把事情全部推卸到那个傻公主的头上,便了事。况且,念着丁大人的战友情分,本相定会在乌西事发后,将罪责全盘推送到乌西巡抚和霍明月身上,力保丁大人。”
丁幕厚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揭竿造反,顾子言作为领袖,即便天塌下来,也有顾子言顶着。
更何况,谢之重如今就是一个空壳,朝中势力基本都在顾子言和自己手里,谋反失败?不太可能。
而若是顾子言成了君王,那对自己的器重,定然要比谢之重来得多。
他丁幕厚从来没奢求过帝王的宝座,但这么些年,一直没坐到应有的位置上。
他都是半只脚迈进坟里的人了,只是想当个丞相,他有什么错?
是谢之重有眼无珠。
丁幕厚觉得,此事可行。
而且他手里拿捏有顾子言的软肋,他不怕顾子言翻脸不认人。
独自脑残的第三天
距离谢异书离开京城, 已有半月。
一路往西,在路上走走停停,兴致来了, 就划划船, 登登山,在湖心或是山巅, 一睡一天一夜, 醒了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