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37)

“你……竟然还能对别人那么照顾？”

“怪不得程仙被你拐家里来了……我说真的楚格，你是不是偷偷把我程仙的心抢走了？”

“……”楚格心里有鬼，一时竟没找到话来回他。

穆成泽哪里看得出那么多弯弯绕绕，继续低头打起了游戏。

楚格稳了稳心神：“俩男的之间哪儿那么多你偷我心我抢你情的……你做哥的小时候是没照顾过你妹？”

哪里是我把你程仙的心抢走了，明明是你程仙把我的心搜刮的一点儿不剩下了。

这话当然不好说。

不知他内心活动的穆成泽委屈成球，觉得自己被怼得莫名其妙：“我爸妈总嫌弃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那宝贝女儿哪儿轮得到让我照顾啊？”

楚格：“……”

还怪可怜的。

“行了，我打算叫顾捷表妹那的外卖，你一块儿吃不？”楚格见时机合适，忙岔开话题。

穆成泽：“不了不了，我要去接穆成玲小破孩呢……”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望了望客房，穆成泽眼神里有几分探究几分担忧，“不过啊，噩梦做成程仙这样真的正常么？”

楚格也随他的眼光看了看客房，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这我不大知道。”

严格来说，这是程佑君的专业范畴。

“看他这样，像是受过什么严重的心里创伤。”穆成泽说着自己心头的揣测，“唉……不过我以后是要做人家大舅子的，这种事情还是不好直接打听。你有机会的话不如帮我问问呗？玲玲宝贝老在我耳边念叨他，做哥的不能一直这样坐视不管吧。”

“……”

楚格心情复杂无言以对。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要跟发小的亲妹做情敌。

穆成泽带着几盆快被楚格养死的花离开了。

屋中恢复了安静。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现在只剩下了他和程佑君。

屋子静下来，楚格却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躁动。

他时时刻刻想推开客房去看看程佑君，又因为怕打扰了他竭力克制着自己。

他今天有点失态了。

得亏今天来的人是穆成泽。要是今天来的人是顾捷，他那点心思或许已经被看透了。

可没办法，有些担心和忧虑自然而然就从心底透了出来。他忍不住想要早点看到他，忍不住忧虑他的噩梦，忍不住想要对他温柔。他过去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控力遇上了他就是会土崩瓦解。

爱情从来不是个好消受的东西。

但他依然感受到了心底那份甘之如饴。

他正在心中体味着爱情的新奇滋味，客房门开了。

程佑君昏睡许久，醒来后看着四面全然陌生，大半分粥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楚格的家中。

他依稀记得，自己吃完药后楚格就出门了。他离开没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然后迷迷糊糊地又被噩梦扰着。

楚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见他出来，忙合上书：“醒了？感觉怎么样？”

程佑君烧得从脸到二更全是红的。

他答非所问：“成泽走了？我刚看到他的微信了。”

楚格：“嗯，他要去接玲玲。你好些了么？”

程佑君下意识就点头：“睡得还不错。烧退没退不知道，不过浑身都是虚汗不大舒服。”

楚格想起他睡梦中那句透着绝望的那一声呜咽，觉得“睡得还不错”这五个字实在没啥说服力。

他自然不会拆穿：“要不要洗个澡？洗完澡外卖就该到了。”

总之阴差阳错的，两个人还是面对面一块儿吃了晚饭。

刚吃完饭的程佑君同志还很不识相地打算帮忙收拾东西，被楚格强硬地拒绝了：“扔个外卖擦个桌子而已，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真想要感谢我，不如等你病好后，再给我做碗拉面吧。”

程佑君应下，听话地瘫回道沙发上去。

退烧药的药效还没发作，他拿起刚刚楚格扔在沙发上的那本专业书——是外科领域的尖端技术外文书籍，他虽然学了几年的临床医学，这内容对他而言依旧有些生僻难懂，读了两行他就已经有些头皮发麻。

果然，都是学医的也隔行如隔山。

看了没到五分钟，程佑君立即宣告了放弃。

楚格给程佑君沏了杯热水，这批过来时刚好见他放下了书：“怎么在翻这书？”

程佑君实话实话：“好奇。”

楚格：“这书外行人看起来有些吃力。我平时也就是看着打发时间的。”

程佑君噎了一下，觉得他打发时间的方式有些过于奇特了。

收拾完一桌狼藉，楚格挨着程佑君坐下：“本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在餐馆里聊天吧？”

程佑君：“不管怎么样，咱俩还是算一块儿吃了晚饭地。”

楚格被他这话说得愉悦起来：“这两周过得怎么样？认回了父亲，感觉如何？”

“……”程佑君叹了口气，他混混沌沌地想着这段时间的新生活，“有几分庆幸也几分害怕——我以为我会一直很抗拒，但事实上，我很快就没那么排斥这件事了。”

“……他没反对我继续学心理，也没我想象中那样掐着我的脖子让我从商。他说他会等我愿意接手公司。”

“就算知道有些话他可能就是说说，我都有点感动。”

末了，他又自嘲一笑：“又或者，我的心根本也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定。我以为自己对着金钱可以铁骨铮铮，如今也不照样因为他可以给我更容易的生活而慢慢接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