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18)
“好吧。”良宵忽然笑了。
鸿蒙在良宵的笑声中动作一顿,连忙松开了掐在良宵脖子上的手。哪知下一刻,良宵就忽然吻了过来。
在鸿蒙模糊的记忆里,那个夜晚他把良宵当成私有,侵吞、霸占,所以他的吻激烈又狂乱,然而今日的良宵却是比那夜的鸿蒙更为强势。
在鸿蒙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良宵抓着鸿蒙的衣襟把鸿蒙扯向自己又把鸿蒙紧紧抱住,他吻着鸿蒙的同时又看着鸿蒙的眼睛。
良宵那双银色的瞳仁里饱含了太多情绪,其中有着深深的迷恋,也有隐隐的痛意。叫鸿蒙迎着良宵的目光,竟会觉得良宵像一个猎手。只是他不明白,良宵要如何将他捕捉。可如果是成为良宵的猎物,鸿蒙倒也心甘情愿。
于是鸿蒙沉沦,回应了良宵的吻,可是下一瞬良宵就一把推开了鸿蒙。
鸿蒙还有些一头雾水,良宵却已经起身。他站在床边,自己把衣领翻了下来,冲鸿蒙道:“那夜便是如此,可那又怎么样?”
在良宵的脖颈上,有着鸿蒙那夜失控时留下的牙印。鸿蒙只依稀记得自己咬伤了良宵,却不知竟是伤得这么深。鸿蒙看着,一时有些意外。
良宵半点不回避鸿蒙的目光,甚至还朝鸿蒙走近了一些,冲鸿蒙说:“作为朋友,陛下那夜中了迷药,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地走掉。我和陛下同为男子,即便亲了抱了又有什么所谓?陛下无须太在意。”
良宵说话的时候,颈间凸起的喉结就像一颗温润的玉珠在鸿蒙留下的牙印间上下滚动,让鸿蒙忍不住又想真正地含在唇齿间。可当良宵把一连串的话无比随意地说完了,鸿蒙倒一时哑言了。
朋友……
无需太在意……
鸿蒙从床上坐起身,自嘲一笑,“这么多天了,我以为我的心意你早已明白。”
“那陛下应该是误会了。”良宵客气笑笑,不看鸿蒙的眼睛,转过身说:“我翻起衣领,是因为陛下不记得,而我也不想提起,毕竟朋友之间,这种事情,免不了还是有些尴尬。而且作为朋友,我亲眼见陛下受了伤,自然是看着陛下痊愈才能放心离开。”说完回过身,冲鸿蒙笑道:“如果是白龙受了伤,我也会这么做。并不是只对陛下如此。”
其实良宵的话跟晴天霹雳也没什么区别,鸿蒙此刻头昏脑涨,竟是已经有些耳鸣。哪知良宵还又补上了一句,“陛下,朋友之间,也许情谊比心意更合适。”
“好、好……”鸿蒙心口剜出的血洞随着鸿蒙突突跳快的心脏涌出血来,鸿蒙却不怎么在乎。他在良宵一口一个陛下,一句一个朋友中血液直冲头顶,心中的痛意和怒气都化成了冰冷的言语——
“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那么你走吧。”
缘由
良宵离开以后,鸿蒙发了好大的火。
起先鸿蒙还当自己真会错了意,看着同良宵在拥吻间弄乱的床铺,鸿蒙戴上面具,命人去找愿意侍寝的女子。
建都这么多年了,鸿蒙的寝殿一个女子都未踏足过,更别说侍寝。况且此时不过辰时,太阳也才刚出来。
平常若是卡布在此,定然敢问上几句,然而现在,那办差的人就是长上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开口,领完命立即就去了。
给鸿蒙大帝侍寝,自然得找良家女。可这事又涉及鸿蒙大帝的声威,不能强求,更不能过于声张。于是那办差的人绞尽脑汁跑断了腿,终于在午时带来了十几个女子。
这十几个女子如花似玉。或温婉大方、或天真可爱,总之各有韵味。办差的不知鸿蒙的喜好,挑着各类容貌姣好的全都带来了,可是当这些女子到了殿外,鸿蒙站在门里只看了一眼就让她们走了。
末了,鸿蒙又命人去找愿意侍寝的男子。办差的领了命,又连忙去了。
一直到了酉时,太阳将要落山了,领了差的终于将人送到了殿外。
十来个男子,英气勃发有之、文质彬彬有之,总之皆有各自的风度。
彼时鸿蒙的寝殿里头已经点了灯,他戴着面具坐在桌边,朝门外看了一眼,命那些男子全都进来。
等这些人到了殿内,鸿蒙掌灯将他们的脸挨个看过去,心里没有一点的波澜,干脆坐到床上去了。
床前轻纱半垂,鸿蒙坐在床边看着他们,又让他们全都脱掉了衣服。
可这些人全都照办了,鸿蒙却又轻声叹气。
他曾说过要拿得起放得下,只是对良宵的贪恋倒是叫他忘了早就明白的道理。
果真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强求。
鸿蒙摆摆手让他们全都退下,只觉这一天疲累至极,身体往后一倒躺下了,可后背忽然隐隐一痛,不知有什么东西硌着他。
鸿蒙摸出来一看,是一个极为精巧的小药罐,里头装着用兔子草磨好的药泥,其间不知还混了什么东西,总之像温柔的月光聚在一起,闪烁着微光。
鸿蒙这床铺今日一天都没整理过,除了他自己,躺过的只有良宵。可他让良宵走,良宵果真是抬脚就走,连头都没有回。
鸿蒙想到此处心口一痛,抬手就把那药罐扔到了床脚。
兔子草,也不知那只毛茸茸的兔子良宵带走没有?于是鸿蒙又起身往隔壁的院子去了。
黑夜已悄然来临,一牙弯月高挂在天空。
不过一个多月,院中那些移栽的桂树已郁郁葱葱。
鸿蒙到了院中一看,见常日在夜晚就会亮起灯的屋子一片黑暗。他走进去,果真是一点良宵的痕迹也没有了,更别提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