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28)
鸿蒙那双眼睛,忍耐之时黑色的瞳仁更显深邃,再叫他那双飞扬的眉一衬,更加动人心魄。
良宵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上前抱住了鸿蒙,在鸿蒙耳边说:“你当时剜伤自己来留我叫我好不心痛。鸿蒙,那日我气昏了头,违背本意说了许多伤你心的话,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良宵温热的唇擦着鸿蒙的耳廓,蹭得鸿蒙心也软了。
鸿蒙忍着回拥良宵的冲动,只用唇碰了碰良宵的发丝,最后轻声问:“那你还走吗?”
良宵笑笑,轻叹一口气,最后他看着鸿蒙的眼睛说:“你知不知道,我在茶楼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舍不得走了?”
达晖
东山的对面还有一座山,此山山顶平阔,设有战台,名为奴王台。
若无战事,奴王台便是努尔哈察族的奴王诞生之地,而鸿蒙的父亲就是在这里杀死了上一代的奴王,成为了努尔哈察族有史以来称王最久的战奴。
鸿蒙自良宵口中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他同良宵从河中上岸以后,一起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
奴王台的旁边有一棵古树,在那棵树上曾经挂满了历代奴王的头颅,鸿蒙上山以后绕着这棵树转了一圈,想起了他的父亲达晖,也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而良宵打着赤脚爬上山来,则是坐在奴王台上一直望着对面山顶上的那个洞穴。
鸿蒙在树下出神片刻,朝奴王台上看去一眼,见良宵在河水中浸湿的衣袍还滴着水,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背上,便朝良宵走了过去。
“你鞋子呢?”鸿蒙一边问着,一边弯下腰来给良宵拧了拧衣袍,末了又捞起良宵满背的银发抖了抖上头的水。
良宵等鸿蒙抖完了,这才笑说:“追你的时候忘了穿。”说完示意鸿蒙在自己身旁坐下,将鸿蒙一双被河水浸湿的长靴脱了晾在一旁,枕着鸿蒙的腿躺下了。
良宵一躺下,一头银发一汪水似的全堆在鸿蒙怀里。鸿蒙揉搓着良宵潮湿的发丝,见良宵仰面看着自己,不禁低下了头。
鸿蒙实在是想吻良宵。
可那会在毡房里头,鸿蒙将良宵着实是咬得有些狠了,此刻见良宵唇上的伤口一点皮肉可怜地外翻着,便又生生克制住了。哪知良宵毫不在乎,手一勾扣着鸿蒙的后脑,倒是主动吻了上去。
一瞬之间,鸿蒙的那点克制全没了,唇齿困着良宵滑软的舌讨要个不停。
良宵对鸿蒙的索取十分纵容,等到鸿蒙念着良宵唇上的伤终于将良宵放过,良宵就捏了捏鸿蒙的后颈,笑问道:“这就够了?”
哪里够呢?
鸿蒙克制着,指尖在良宵唇上的伤口轻轻一碰,又移去了良宵的颈间。
鸿蒙曾在迷魂发作之时,一心将良宵当成了渴望侵吞占有的猎物,便把良宵脆弱的脖颈当成了可以一击毙命的缺口,差点咬穿了良宵的咽喉。
鸿蒙看着那个分外显眼的牙印好不心疼,垂下头去,似舔舐又似亲吻,把良宵凸起的喉结含在唇齿间轻轻蹭着——
在寝殿的那一天,鸿蒙就想这么做了。
良宵倒是想将鸿蒙再纵容下去,可鸿蒙的唇舌碰得他脖子发痒,连带鸿蒙总是冰冷的唇也像带了火,烧得他心底生出冲动。
于是良宵直接就将鸿蒙推倒了。
“你……”良宵把鸿蒙困在双臂间,垂眸看着鸿蒙克制了好一会儿,才声音略微沙哑地说,“再闹……我可就不客气了。”
鸿蒙将良宵这话半句也没听进去。
此刻良宵一头银发顺着肩头垂落下柔柔地贴在鸿蒙脸上,鸿蒙偏头吻了吻那些尚还有些潮湿的发丝,这才问:“疼吗?”
鸿蒙问得诚心诚意,一双眼澄澈无邪。
良宵看着眼前人,把心底的冲动统统压下,这才将手放在鸿蒙的心口,心有余悸地说:“哪有你剜自己的时候叫我疼呢?”
鸿蒙闻言嘴角一翘倒是笑了。
良宵见鸿蒙一副得逞的模样,真真是不想将鸿蒙饶过,可念着鸿蒙这些天的疲累,最后到底只是在鸿蒙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躺到旁边去了。
明亮的月色好似为整个山顶盖上了一层轻纱,夏日的晚风里还留有太阳的温度,鸿蒙同良宵并肩躺在奴王台上,一起看着漫天繁星。
等到月亮高高挂起,鸿蒙看着天上几颗闪烁的星辰忽然说:“听说人死以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
良宵知道鸿蒙又想起了父母,便朝鸿蒙靠近了一些,拍了拍鸿蒙的手臂。
鸿蒙则是神思游离地喃喃:“对面山顶的洞穴,曾是我的家。”
良宵坐起身来,朝对面山顶的洞穴看去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叫鸿蒙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良宵身上的桂树香总叫鸿蒙心安,鸿蒙闭上眼睛,把头朝良宵怀里偏了偏,倦意就跟着来袭了。
等到鸿蒙沉沉睡去,他在这四野开阔的山顶,沐浴着月光进入梦乡,回到了久违的幼年时光,回到了父亲达晖还在的那些年。
那时候,努尔哈察族和雅格拉族纷争不断,达晖在奴王台上前脚才割下上一代奴王的头颅,后脚就上了战场。
达晖在同雅格拉族交战之时,一战成名,叫努尔哈察对他大为器重。以后的许多次,有达晖在的战斗,总是能赢得胜利。
一次,努尔哈察族的战奴在达晖的带领下又大获全胜,使努尔哈察族彻底拥有了北荒这片肥沃的土地,也终于将雅格拉族逼去了南荒落脚。
努尔哈察当时作为部落的首领,在达晖归来以后奖励了达晖许多金银珠宝,然而那些达晖全都没要,而是指着一个从雅格拉族带回的俘虏说:“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