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67)
青羊对此很痛苦,军医一走眼泪就流了下来,卡布却是激动地将青羊抱住,喜道:“我又要当爹啦!”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此感到高兴,可谁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然而卡布根本不在乎。
他跟青羊说孩子是无辜的,在谁的肚子里就是谁的宝贝。
他还说,青羊是自己的妻子,自己自然是孩子的父亲。
他还抱着他们已经出生的孩子给青羊看,然后乐呵呵地说:“看看!咱们的儿子在这世上就要多个亲人啦!”
行军辛苦,多是日夜奔波,休息也是住在简易的营帐。
鸿蒙得知青羊怀孕,就叫许公专门在西荒山脚下找了个院子,还叫人给青羊送去了许多补品。兔女喜欢青羊,更喜欢青羊襁褓里的孩子,知道青羊又要成为母亲,高兴地天天待在青羊的身边,总嚷嚷着要摸青羊的肚子。
那时因着妫沛公主率领残军退进了西荒大漠,鸿蒙一到西荒山就下令停了西荒山的贸易,然后开始了对西荒大漠的全面封锁。
之前鸿蒙已在西荒山脚下布了数万大军,如今两军会合,鸿蒙直接把军营扎在了西荒山上。
春日是多雨时节,那段时间白龙忙着四处降雨,却是一有空就会来西荒山。
起先白龙来了也会去找良宵和鸿蒙坐上一坐,后来直接就去找狼嗥了。
一次白龙降雨结束,趁夜骑上一朵云来到了西荒山,可他跳下云来找到狼嗥的时候,狼嗥正坐在西荒山的山顶上吹冷风。
西北干旱少雨,西荒山又靠近沙漠,虽是春日,夜里的风却格外寒凉。
那时狼嗥坐在一棵柿子树下,正呆呆地望向远处的大漠。
白龙见狼嗥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笑问道:“怎么了弟弟,有什么心事吗?”
狼嗥就朝大漠的方向一指说:“白龙哥哥,曾经我也生活在那里面。”
白龙看了一眼,跟着就在狼嗥身边坐下了。
他打雷下雨一整天,其实是有些疲惫,所以也就斜倚在了狼嗥靠着的那棵柿子树上。
狼嗥好似也不需要白龙接话,说完又指着同白龙一起靠着的那棵柿子树,讲起了鸿蒙第一次带他来到西荒山的情景。
他讲当时鸿蒙是如何和一个人孤独地靠坐在这棵柿子树下,讲鸿蒙是如何走近自己摘下面具,给了自己一个特别甜的柿子。
他说的时候明明在笑,可讲完却不知为何流了满脸的泪水。
白龙当时看着狼嗥的侧脸,将狼嗥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见狼嗥流泪,也不知怎么脑子一热,就凑过去舔了舔狼嗥脸上的泪水。
狼嗥微微一怔,意外地看向白龙。
“白龙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白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坐直身子就干咳了起来。
他平常没脸没皮的,竟然也会尴尬。
狼嗥登时转哭为笑,偏着脑袋问:“白龙哥哥,我的眼泪是什么味道的?”
白龙闻言想了想,才发现自己方才光顾着舔了,就眨了眨眼说:“怎么办?哥哥我刚没尝出来。”
狼嗥就把脸凑近白龙,笑道:“那白龙哥哥你再尝尝。”
狼嗥年少的时候生得俊俏,如今长大了模样更是出挑。他方才满脸的眼泪也没有擦,此刻都滚到一起汇聚成一滴,晶莹剔透地悬在下巴上。
白龙也没觉得难为情,鬼使神差地真就把那滴眼泪舔走了。等白龙砸吧砸吧嘴真尝出了味道,立马就冲狼嗥笑说:“是咸的!”
“是吗?”狼嗥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头微微垂了下来,喃喃道:“不是说人伤心的时候,泪是苦涩的嘛……”
狼嗥的泪水好似解去了白龙满身的疲惫,白龙把狼嗥这话听得清楚,连忙问道:“你为什么伤心?”
狼嗥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狼牙,指腹在那根红绳碰了碰,眼睑低垂,最后他挤出一个笑来,把挂在腰间的海珠放进掌心,冲白龙说:
“其实白龙哥哥,我也不知我这算不算伤心,我只是近些日子回了营帐总睡不着觉,因为我一看见这颗海珠,就总是想到白龙哥哥你。不知为什么,白龙哥哥……最近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很想要见到你。”
狼嗥神情分外认真,白龙的心也不知为何胡乱地跳,憋了半天才佯装镇定地说:“这个嘛……白龙哥哥也挺想见你的,所以这不忙完就来找你啦?”
“真的吗?”狼嗥好似欢喜不已,忽然就凑过来舔了下白龙的眼睛。
狼嗥湿软温热的舌叫白龙金色的竖瞳骤然一缩,头顶跟着就冒出了一对银白龙角来。
那对龙角似漂亮的珊瑚般一般,顶在白龙头上使他更显英俊,狼嗥觉得新奇,伸手摸了摸,赞叹道:“白龙哥哥,它好漂亮。”
白龙被狼嗥一摸,好似触到了闪电,“嗖”地站起来拔腿就跑,口中急道:“好弟弟,改天哥哥再来找你!”
这一走就是好些天。
当时已是春末,没过几天就又入了夏。
西北气候干燥,到了夏天日头顶烈。
鸿蒙那段时间异常忙碌,除却朗国每日繁琐的事务,还忙着制定对雅格拉族的围剿之策。
妫沛公主本就同雅格拉族交好,退进大漠不会跟雅格拉族打起来,况且蒙赤牙曾拿她与雅格拉族联姻,她也早已同那位雅格拉族的小王子订过婚。
初夏的头一天,鸿蒙坐在帐中思来想去,还是更想同雅格拉族和谈。中午的骄阳能将营帐晒透,鸿蒙坐得久了有些烦闷,就同敛去身形的良宵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