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203)
“算啦!”白龙摇摇头,胡乱抹了把脸,看似潇洒地跳上了云端,看了眼许公的帐篷说:“良宵,爱是心甘情愿,本龙认栽啦!”
纵心
鸿蒙一夜无梦,在沉睡之中只觉身体浸润在一片温煦的暖流里,还有叫他心安的桂树香总是萦绕鼻间,仿佛令他置身在了年幼时的洞穴中。
那时他的父亲达晖和母亲桑塔都在,当秋雨滂沱落下的时候,洞穴里就会久久回荡着雨声。
这种时候,达晖会在洞穴燃起篝火烤几条早在夏日就晒好的鱼干,桑塔则是坐在达晖的身旁将春蚕吐的丝一点点纺织成线。
秋日的时候,两棵桑树的叶子会渐渐凋零,年幼的桑晖雨天不能外出爬树,就总是伏在桑塔的腿上睡觉,期盼冬天的到来。
当东山落满雪的时候,达晖会带着年幼的桑晖外出打猎。桑晖喜欢在雪地里追逐猎物的足迹,也会旁观勇敢的父亲如何打死一只老虎或者俘杀一头猎豹,最后它们的血肉成为他们过冬的食物,皮会成为他们在寒冷的冬夜用来取暖的毯子。
曾有无数寒冷的夜,年幼的桑晖都是躺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
那时年幼的鸿蒙急切地想要长大,他想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勇敢的人,再娶一个像母亲那般温柔的妻子。
如今鸿蒙已然成人,却偶尔也想要回到那样的时候。
可是再也不能了。
鸿蒙迷迷糊糊想起这些过往,在遗憾和失落中醒来,睁眼就看见了良宵。
他握着鸿蒙的手坐在床边,一头银发垂落在鸿蒙的手臂上,似是同鸿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
那一刻鸿蒙觉得,拥有这样的现在和未来,同样很好。
鸿蒙不禁翘起嘴角,将良宵的几缕银发勾进了指间。
良宵在鸿蒙床边守了一夜,本来正闭目小憩,察觉掌心的手指一动,见鸿蒙笑看着自己,就俯下身来,同鸿蒙额头相抵,试了试鸿蒙身上的温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鸿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只觉全身筋骨舒畅,他在良宵贴近之时,不禁朝良宵的唇上碰去一个吻,哪知良宵忽然坐起身,没有给他亲。
鸿蒙看着良宵,微微挑起了眉。
良宵视而不见一般,掀开被子抱鸿蒙起身,给鸿蒙穿衣裳。
鸿蒙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又想着良宵不给自己亲,便故意不给良宵碰。
他懒懒散散地又往床上倒,胳膊不肯抬,腿也不愿伸,口中还道:“我自己来。”
良宵好脾气得很,目光朝鸿蒙的唇上落了一瞬,直接将鸿蒙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曾经多少次浓情事后,良宵不知给脱力的鸿蒙套过多少次衣衫,他驾轻就熟,不紧不慢给鸿蒙套着衣裤,在鸿蒙耳边说:“陛下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碰过,哪里没亲过?怎么还小气起来了?嗯?”
良宵语气里含着笑意,一手将鸿蒙的后背牢牢扣着,一手叫鸿蒙的胳膊该抬的时候抬,该落的时候落,简直扯线木偶般将鸿蒙控着。
“我小气?”鸿蒙趴在良宵怀里气笑了,偏头在良宵的颈侧咬了一口,唇又在留下的浅浅牙印上轻轻蹭着,说:“到底谁小气?”
良宵已帮鸿蒙着好了衣,不应鸿蒙这话。他在鸿蒙的后腰上拍了下,放鸿蒙直接在床边坐下,又蹲到地上给鸿蒙穿靴。
鸿蒙打醒来就惦记着一个吻,却到此刻也没捞着,惯用的左手就抬起了良宵的下巴。
他把拇指腹一下一下碰在良宵的唇上,垂下眼眸说:“谁小气?”
这一声,听着倒还有些委屈。
良宵终于微微叹气。
他将鸿蒙的手握住,在鸿蒙伤口已经愈合的腕间吻了吻,神情认真地说:
“鸿蒙,你在我心里无比珍贵,我理解你昨日所为,但我也需要你清楚,我会疼。”
鸿蒙昨日大刀一挥,手筋说挑就挑,这会儿见良宵眼底浮出痛意,这才后知后觉,微微一怔。
良宵无奈一笑,起身在鸿蒙的唇上碰了一个吻,笑吟吟道:“若你再对自己下手,以后你伤哪里,我伤哪里,记住没有?”
鸿蒙眉头一拧,不是很乐意。
良宵就笑看着鸿蒙,去挑自己的手筋了。
“记住了!”鸿蒙大帝立即松口,带着几分恼意将良宵抱住,在良宵唇上落了几个又急又凶的吻。
鸿蒙醒来的时候刚好天明,昨夜一场雨在西荒山的这片土地上几乎浇到天明,却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好似不曾降落过。
然而秋日的寒凉一日胜过一日,良宵等鸿蒙洗漱完,又陪着鸿蒙用过饭,才一掀起帐帘,凉风就呼呼灌了进来。
鸿蒙在凉意中更加清醒,站在桌前,习惯性地往西荒山的山顶看去。
良宵走近鸿蒙,给他披了件厚一点的外袍,说:“狼嗥醒了。”
“嗯。”鸿蒙望着山顶淡淡应了一声。
良宵便立在了鸿蒙身前,又在鸿蒙唇上落去一个吻,笑道:“去看看他吧,嗯?”
狼嗥的身上有白龙的龙珠,白龙的龙鳞,还有白龙化作红绳的龙息护体,加之昨日鸿蒙那一刀又刻意避开了他的心脉,故而早早就醒了过来。
他不肯开口,睁着眼睛一直望着帐顶。
许公守了他一晚上,见他醒来倒是成了个闷葫芦,就端着药碗在床边来回走了几步,捋着山羊胡说:“你的腿……”
狼嗥眉头一拧,立即说:“帮我保密!”
许公点点头,给狼嗥喂药。
狼嗥嫌苦,不肯喝。
许公便说:“那这个秘密,许某可就不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