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他遵纪守法(44)
“可……”阮乐抿了一下唇,终于还是把日记收回来,放进包里。
看也好,不看也罢,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
从始至终没有爱情,再挣扎,也是徒劳。
但是现在好了,周小天,这辈子,你都能霸占他了.不管是以朋友,以恋人,还是以死者的身份,他都会藏着那份愧疚。
气氛有点难堪,幸好服务员及时把菜端上来了。
“饿了吧?”
“嗯。”阮乐点点头,瞧着他那副俊朗的面孔,心里添了一点点儿落寞。
“不说伤心事儿了,谈谈你吧,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阮乐笑,“回国没多久,我妈就开始催婚了,明明年纪不大,不知道她着急什么。”
“习惯就好。”方唯一道,“不对啊,我记得你有男朋友呢。”
“早就分了,你和小天在一起没几天,我们就分手了。”阮乐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当时小天还说,悲喜交加,该大哭一场。”
方唯一笑着摇了摇头。
阮乐敬了他一杯酒,道,“你当时就不该答应她的。”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方唯一笑着往嘴里灌了一杯酒,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出声。
“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喜不喜欢,我都欠了她的。”
“那你以后的生活呢?就一辈子缠着这一件事儿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26章 鸠鹊同巢【改】
方唯一确实不知道。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太糟糕了,和十年前在小学里写的那篇‘十年后的我’完全不同。甚至没有一丝瓜葛。
“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和太阳,都刚刚睡醒。叶敬、杨盛、原泽,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就住在隔壁,可能还在呼呼大睡。我们一起去上班,一起下班,就像现在,要一起上学。等我下班回到家,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在等着我。然后爸爸妈妈打来电话,说明天要我们回家吃饺子。”
前言不搭后语,他欣欣然写了四、五段。
其他人的作文纸上写满了财富,幻想,和最令人殷羡的生活。唯独他,正经平淡的好笑。
老师评道,“现在一起的人,或许将来都会分开。难过的不是分别,而是在一起时没有好好珍惜。加油!”
那时候小,只能看懂一句加油。现在,印象竟突然深刻的难过。
方唯一看见阮乐,仿佛又看见那时候的周小天,心里挺不舒坦。不管喜不喜欢,作为一个男人,他就应该保护好自己女朋友。
桌上的陈酒喝干了好几瓶,阮乐红着脸,看着方唯一红了眼。
两人一场饭,吃到十点才散场。话说的越开,方唯一心里就越拧巴。好像海绵蘸了盐水,先是满的快要溢出来,晒一晒,又皴缩成了一团破烂。
他漫无目的在小区里走着,脚边一颗石子辗转踢到楼下,都没换。他这人很执拗,一颗是一颗,不能错。
他又往前踢了一脚,石子滚了滚,落在一双黑色皮鞋面前。方唯一盯着那双鞋,慢慢抬起眼来。
郑耀在楼梯口站着,半张脸侵在黑暗里,强悍又好看。方唯一看不出他眼中喜怒,也没有力气去分辨。
走近了,郑耀胳膊揽住人。
不等郑耀说话,方唯一突然把身子往他怀里凶狠一靠,重重的叹了口气,“耀哥,我觉得,现在这日子——过的太操蛋了。”
郑耀兜着人,鼻息间全是那浓重滚烫的酒气,把自个儿也快灌醉了。
“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唉,不想干了,辞职吧!”
“?”郑耀竖起眉毛,微微低头看着他。
方唯一脚步发虚,头脑混沌,靠了好大一会儿,才直起身子,“上去吧。”
“嗯。”郑耀突然一弯腰,方唯一失去重心要倒的瞬间,他宽阔的肩膀抵上腰,蓦地把人扛起来了。
失重的飘忽感,让人头晕眼花。
方唯一笑着挣扎了下,“你干嘛呢?我没醉。”
郑耀扛着人往上走,脚步却轻得很。
“我说,你别闹了。”方唯一头朝下,笑着挣扎,毕竟力气和身手搁那摆着,身子摔靠在二楼的墙壁上,喘着粗气,“我真没醉。”
郑耀两只手臂圈着,把他挤在怀抱和墙壁之间,微微低头,声控灯不太灵敏,忽闪忽闪,微弱的电流声‘滋啦’一下,卡了两秒又灭掉了。
黑暗里,只剩轻重交叉的呼吸声,心脏蛮横的、强有力的震动。
“耀哥……”
郑耀的声音有些沙哑,“嗯?”
方唯一别过脸去,小臂横在他脖子前面,“只是酒味浓了点。”
一片暧昧气息里,郑耀突然凑近他脖颈,似陶醉般,轻轻笑了一声,“这酒…真香……”
方唯一手臂被他胸膛挤压着,推不开人。耳侧酥麻起来,他只好笑道,“有点痒,你别闹了,不然今天……别想在我这儿睡了。”
这威胁听着特别顺耳,郑耀手臂往下,圈住他的腰,“你这是……留我过夜?”
慢条斯理,又直白的问句,把方唯一逼得喉间一滞。哪里来的脸皮这么厚的人,再难为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坦荡无比,不觉得害臊。
“留你,留你。”方唯一妥协道,“所以,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两个大男人这么闹,让人瞧见了,不知道怎么想呢。”
郑耀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仍在他腰上挂着,半拖半搂的往上走。
方唯一攀上他的肩膀,心里虚浮着的不安和迷茫突然就尘埃落定了,脚底下踩得是实实在在的台阶,跟前揽着的是活生生的人,人生一场大梦,至于以后怎么样,还值得忧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