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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斥(125)

作者: 柿子竹 阅读记录

后来再次翻出回忆时,一幅幅赋予色彩的画面都成了充斥着奇怪噪点的卡顿一瞬,那些曾经听过的话也开始被大脑屏蔽。

过去不再是过去,而是无法触及的可怜哑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他不是想寻死,他只是单纯的茫然。

如果世界是由数不清的答案编织而成,那秋少关就是个失去庇护所、无处藏身的乞丐。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挑个天气好的日子,抱着吉他,站在街角沉默地拨动琴弦。

于是,人流涌动的街角,一个蓄着长发的少年开始时常出现在那儿。

有时只弹奏一首曲子,有时弹到黑暗降临。

他的记忆,是由苏乞白再次掀开的。

他那无处落脚的魂儿也是在酒醉时刻才回来的。

苏乞白说:“那以后呢。”

“以后。”秋少关重复了遍,说:“以后要记得,不会再忘了。”

苏乞白的呼吸极其缓慢却又陡然沉重,他说:“所以你现在对着苏乞白表述对李迟明的感情,秋少关,我没见过你这种人。”

秋少关“嗯”了一声,说:“挺讨人厌的。”

他又说:“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工作。”

“你什么时候回哈市?”苏乞白问。

“三天后。”秋少关事无巨细地交代:“后天还有一场演出,主办方本来是打算让我们在飞雪里演出,但是看这样子,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今天就全都融化了,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还要回暖,可能雪也就昨天那一场了,让我俩在床上消磨过去了。”

秋少关又说:“是后天晚上的航班,临走前,我打算和秦叙白约顿饭,约的就是那天。”

他又开玩笑般说:“给人做帽子,还是得当面量量尺寸才好,免得偏差过大,帽子戴着不箍脑袋。”

苏乞白说:“你见他干什么?”

苏乞白终于又转回来,面对着秋少关。

“又是为了李迟明?我已经把病历给你了。”

苏乞白觉得自己就是个连自己都摸不透的傻逼,他的脑袋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但他就是这样小心眼,这一刻的他和以前的他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如果秋少关说更喜欢昨天的他,他可能会开心两秒。因为秋少关说喜欢苏乞白了,他开始喜欢他好的一面了。

但下一秒又要开始在心里骂,骂秋少关为什么不喜欢今天的他。

但一切仅仅是场自嗨形式的幻想。

秋少关还一句话都没说。

他想撬开他的嘴,勾着他的舌头,亲手控制他说出这句话,然后再来个软绵绵的吻,彰显无害。

秋少关的话语却是最好的药剂。

一针下去,苏乞白就只知道盯着秋少关,脑袋发懵地问他要不要睡一觉。

秋少关说:“为了李迟明,还为了苏乞白。”

但苏乞白又忍不住想。

他觉得秋少关太过分。

如此坦荡地承认想要同时占有两个人。

一个是正幸福着的有妇之夫,一个是拉扯着他踏入背德地狱的非单身者。

秋少关理应被拷打。

被鞭子抽挞。

第 61 章

背德无耻的人都应该被反复折磨,被粗鞭缠身,被刻留下洗不掉的血腥罪名,被兽牙啃咬千遍万遍。

但还没等苏乞白为秋少关定下罪名。

他就先入油锅。

苏乞白身子往后靠,他放下半满的酒杯,前一秒还游离在外地冷眼旁观着秦叙白那边的乱象,看着他被左右夹击,灌酒谄媚全来一套,他本以为是秋少关为了亲自验证有关李迟明的消息,用自己之名设下这场饭局,邀秦叙白入套,但下一秒他就发现,原来那只待宰的羔羊——是他。

秦叙白始终都保持着理智自持,对递过来的酒向来都只抿一口,走个过场,浅尝辄止,但架不住喻末初和任冬肯不间断的轰炸。

左手边的喻末初刚递过来杯啤的,秦叙白抿一口便佯装醉意上头,右边的任冬肯就贴心地递过来杯凉水,说是压酒味,但喝下去,喉咙里烧腾腾的刺感就说明了这里面是彻彻底底的白酒。

刚开始秦叙白还能堪堪躲避,后来喝得多了,一切意识开始模糊,嗅觉迟钝,他谨慎地开始喝服务员刚送进来的果汁,却是老早就被任冬肯掺了烈酒的加工品。

几个回合扯下来,秋少关始终都坐在对面,时不时聊上两句无关紧要的,仿佛这场乱象不过是秦叙白一人的错觉。

喻末初的嘴絮叨个不停,不断输出的话砸在脑袋上,哪怕还有两分清明,也被硬生生的劈碎了。

他什么都说,有时候是念叨自己的事。

秦叙白就当是在听小孩儿自言自语,时不时给两句回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再之后,喻末初又开始扯自己感情上的事儿。

他说起来没头,从街坊邻居的小吵小闹说到娱乐周刊上的种种无厘头猜测。

秦叙白几乎从里面挑不着有用的消息。

他不明白秋少关怎么会带这么个人过来。

他只能推理,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但他清醒的时候也就只等来两句旁敲侧击的话,都是有关苏乞白的,他模棱两可地答着,不忘给苏乞白递过去个眼神。但那边的苏乞白完全陷入温柔乡里去,秋少关给他夹菜递汤,他就老老实实地接过去,还不忘自认聪明地提起“李迟明”的名字来敲打秋少关,让他心里升腾起来点儿愧疚感,好像那样就能让他满意得不得了。

秦叙白完全陷入了一个堪称粗糙的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