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斥(150)
裴止念:“……..”
医生说的话都白说了。
苏乞白摇摇头,说:“我不吃……..”
裴止念接过苹果,说了句:“我来吧。”
苏乞白改口:“吃,想吃苹果。”
裴止念:“……..”
当他是菲佣是吧。
裴止念认命地给两个病人削苹果,但他手太笨,削完一整个,苹果表面还残留着几块没削下去的红色果皮,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不大好看。
买早餐回来的齐承奕从他手里接过苹果,“我来吧。”
裴止念心安理得地接过早餐,拆开袋子往里面看:“都买啥了?”
“馄炖、白粥、豆浆、油条、茶叶蛋、菜包子。”齐承奕仔细地把苹果削得圆润,又切成块摆在纸碟里。
“满汉全席啊?”裴止念从里面拿了杯豆浆出来,就把早餐摆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给另外俩人一人送了杯白粥,“这是把早餐店承包了。”
怕这俩人以为自己虐待他们,还贴心地补充了句:“苏乞白现在只能吃清淡的,白粥足矣哈,然后秋少关你肯定是先喂苏乞白吃饭对吧,为了防止你偷偷给他喂别的,你也暂时先吃白粥,等喂完再过来拿别的。”
“好。”秋少关应下,接过两杯白粥。一杯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杯端起来吹了吹,然后用小勺挖着试了试温度,给苏乞白递了口。
苏乞白乖巧地咬上勺子,吞咽了口白粥。
味道很淡,应该是加了白糖,带着不明显的甜味。
两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一杯白粥见底。
看着他俩颇为恩爱的场面,裴止念简直牙酸,用脚尖踢了踢齐承奕,问他:”你怎么不喂我吃?”
齐承奕看他一眼,“豆浆怎么喂。”
裴止念毫不犹豫道:“一看你就不够用心,你是不是不爱我?豆浆怎么就不能喂了?”
喻末初推门进来,笑嘻嘻地说了句:“裴止念是想和你亲亲了吧~齐承奕~”
齐承奕放下手里的苹果,先看了喻末初一眼,又看了裴止念一眼,才语气缓慢地问:“是吗?”
裴止念涨红着脸,“你还非要再问一嘴?”
“哦。”齐承奕说:“那我俩出去亲?”
裴止念:“……..你非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齐承奕眨眨眼,说:“那我俩一起去上厕所?”
喻末初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承奕你直接上去亲一下不就好了,大家又不介意,又不是没看过,你害羞什么。”
“我没害羞。”齐承奕平静地说:“他说的最近工作很忙,不让我打扰他,亲吻也算是一种打扰。”
裴止念:“……..”
他服了。
裴止念凶狠地咬着吸管,像是在咬齐承奕的肉。
喻末初往病床边走,看见苏乞白已经醒了,连忙“哎哟”了声,蹲在床边,双手扒着床沿,小声问:“现在身上还疼吗?一定好疼吧。”
苏乞白看了秋少关一眼,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喻末初脸上肌肉扭曲,像是压根儿不信,已经能共感到他身上钻心的疼痛了。喻末初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苏乞白的胳膊上摸了摸,说:“乖乖不疼了,不疼了。”
秋少关瞥了他一眼。
喻末初没察觉,还接着说:“乖乖,你都不知道,你被送来医院,秋少关都要哭昏迷了,手上的伤处理好,就跑到你的急救室外边来回走,还哭得可怜巴巴的,像我之前养的小兔子!”
“你见过兔子流眼泪?”裴止念插了一嘴。
“没有,嘻嘻。”喻末初大言不惭道:“我幻想出来的,每次我喂我的小兔吃东西,它都红着眼睛看我,肯定偷偷在心里哭呢。”
裴止念:“……..”
兔子想不红眼睛也难吧。
乐队其他几人也陆续进来,手上都拎着点儿东西,把老一辈看望病人时不能空手的那套规矩遵从了十成十。
苏乞白被几双眼睛盯着看,一一望过去,发现他们脸上神情大多复杂。
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苏乞白勾住秋少关的手指,往他身上靠,这么一靠,身体倾斜着,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脸色白了两分,却没端正动作。
他想靠着秋少关。
昏迷的两天,他陷入无尽的梦境里。
一个套着一个的梦就像是闪过的无数个结局。
有的是那天后他死了,秋少关一辈子记得他。
他本来觉得挺好的。
直到他看见秋少关老了之后靠在摇椅上,削的苹果只能喂给狗吃,没人陪他说话,他孤独地看着日升日落,特别可怜。
他就开始后悔,为了一个陈汶,让秋少关一辈子孤寂,不值当。
还有的是他死后,秋少关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把他忘了。
苏乞白看着他们亲吻、□□、白头偕老。
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撕碎。
最后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于是这个梦也醒了。
还有的梦是他没死。
他醒来后秋少关一直抱着他哭,哭得好像片倒流的海。而他的肩膀承载着他哭泣的眼睛。
苏乞白觉得这个也不好,他不想看着秋少关哭。
他想让秋少关亲亲他,不要流泪。
苏乞白摸了摸秋少关的右手腕部,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纱布上,“疼吗。”
“没什么感觉。”秋少关也这样说。
苏乞白知道他在骗人,但没揭穿他。
反正他知道答案了。
苏乞白用大拇指摩挲着秋少关露在纱布外的小截手指,又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回家了。”